“说说呗,到时候我帮你在班长面前说说好话,说不定你就不会被欺负了。”
宋嘉狐疑道,“他让你来找我的?”
白芷:“不该问的别问。”
宋嘉犹豫片刻,咬咬牙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将镜子怼在她面前,让她看看自己的样子有多丑,谁想到她就受不了了......不过,比起你们当初对刘明做的那些,这又算得了什么?”
何苒的长相......白芷叹了口气,确实有些不好,和刘明类似,她的脸上也有一道醒目的瘢痕,据说是小时候生病留下的。
“我没想到她真的无辜,”宋嘉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毕竟她当时是刘明的同桌,又因为脸上的瘢痕和刘明惺惺相惜,看起来交情还不错的样子。”
两个有相似缺陷的人,他们是自愿同桌的?白芷的问题差点脱口而出,幸而及时想起自己的土著身份,没有暴露出自己对这个班级的无知。
倘若不是自愿,做出这个安排的人实在是恶毒阴损。
没想到下一刻,宋嘉就不问自答,“说起来,让他俩同桌,还是我们那位好班长提议的呢。真是个绝妙的想法,你说对不对?”
白芷和他对视几秒,轻笑一声,“这么会说话,我一定替你向班长转达。”
宋嘉脸色一青。
看来面对杨铭峰,大家还是只敢阴阳怪气,不敢正面刚。
接下来,白芷该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自己的记忆保存到明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真正的“刘明”在每天晚上被投出去。
而这一点的关键,则不再取决于高三七班大多数人的选择,而是取决于杨铭峰,这个拥有全知视角的所谓“上帝”的个人意志。
但是这个推测似乎还差点什么,白芷皱眉思考,总感觉有一个关键环节被忘记了。
【啊我知道我知道,】旗袍女尸忽然诈尸,【你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失忆!】
白芷神色一亮又一黑:【可恶!你为什么现在才提醒我?】
旗袍女尸理直气壮,【人家也忘了嘛,只准你失忆不准我忘记?我是听见你在那里嘀咕什么“上帝意志”,才突然想起来的。】
【靠关键词才能激活,果然是一串代码。】白芷摇摇头。
旗袍女尸“哼”了声,【不然呢,你在期待什么?】
白芷无言以对。或许是和这位系统共脑太久了,她很难不觉得这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死瘸子,你又在想什么,一天天魂不守舍的?红泥都滴我这这边了!”一声怒叱在耳边响起,将白芷拉回了现实。
是的,他们又来做雕塑了。
白芷看了眼自己的掌心,一堆黏湿的红泥缓缓蠕动,散发出逼人的腥臭味。蠕动的过程中,那红泥中心凹陷下去,露出一条两指宽的缝,仿佛沉睡的婴儿张开嘴浅浅呼吸。然而很快图穷匕见,猩红的嘴里伸出两排森白尖锐的牙齿,脖子一探就要朝着白芷的手腕狠狠咬下——
“啪”的一声,白芷干脆利落将红泥甩到了半成品雕塑上。
红泥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顺着雕塑的脸窸窣滑下,经过肩膀,前胸,最后咬住腹部的泥块不动了。
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又伸手从桶里捞出一块红泥盖在它上面,毫不含糊地将它堵了个严严实实。
于是,她的雕像腹部就比别人的略大一点,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你疯了?!”溅起的红泥飞到向菲菲脸上,她立刻从包里拿出镜子疯狂擦脸。
白芷懒得理她,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觉得自己是有点不正常,以至于下午第一眼看见雕塑的脸上自己长出来的五官后,内心竟然无比平静,没有生起一丝波澜。
好像这一切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这是幸存下来的“刘明”带给他们的惊喜。
照片上的人像也是如此,原本影影绰绰的五官愈发清晰,脸上的痦子也不再违和,诡异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仿佛可疑确定,这就是刘明,一个曾经在她噩梦里出现过很多次,让她迫切地想要忘记的一张脸。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镇定,向菲菲无数安放的攻击性终于爆发,将手中的镜子往地上狠狠一砸,怒道:“项榛榛,你再把红泥往我这边弄,我就把你扔进后操场的池塘。”
“你试试。”白芷懒懒看着她,脚下化妆镜的碎片折射出刺眼的光。
等等,镜子......
白芷猛然间想到什么,一瞬间呼吸骤停。
原来如此。
她将目光缓缓移动到旁边的某个人身上,原来如此,关于“刘明”的身份,他竟然早已给过提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