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缓和了许多,暂时从抑郁低沉中脱离出来,染上了几分活力。
飞鸟斜睨他一眼,用冷酷无情的眼神告诉他,这两种情况在他这里都划等号。
“吃吧。”飞鸟把盘子端到影山飞雄面前,温柔又不失强硬地把勺子塞进他的手里。
摆在影山飞雄面前的,是一盘猪肉咖喱饭。
嗯,还是加了蛋的那种。
鸡蛋煎得金黄,边上一圈有些焦了,焦脆的口感是影山飞雄最喜欢的程度。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食物的香气很快激活了味蕾,让他的食欲重新振作。
影山飞雄有些狼狈地大口咀嚼吞咽着米饭,眼泪不知觉从眼角滑落,滴在米饭上,随着他的动作又被送进口腔,吞咽至胃里。
飞鸟没有说话,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飞雄宣泄心头的情绪,把过去的痛苦连带短暂的脆弱一起吞咽下去,终归在肚子里消化殆尽。
不对!
脆弱没走成!!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把球传给我。”飞鸟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愚蠢的欧尼桑,试图和他讲道理,“刚才,我的起跳动作很完美,但是——球呢?我那么大的、用来进攻的球呢?”
影山飞雄抿着唇,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委屈的神色。
好的。
现在是脆弱的欧尼。
他得理解。
他需要包容。
毕竟自己以前脆弱的时候,虽然蠢哥哥没能帮什么忙,但是他在那里就挺稳定军心的。
“咱俩需要谈谈。”飞鸟把双手搭在飞雄的双肩上,四目相对,“认真的那种。”
“先说明我的观点和立场。”飞鸟把饮料摆在飞雄面前,和他面对面盘腿而坐,赶在飞雄之前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对北川第一的教练有很大的意见,没经历过执教对他的专业技术不做评价,但是他在球队成员心理上的建树——”
“呵,毫无建树!”
作为一个从不质疑教练和老师的乖宝宝来说,即使现在意识到教练可能存在某些问题,影山飞雄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
四目相对,沉默片刻,飞鸟率先妥协:“我觉得我美好的品质都要消失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平缓,单刀直入:“对于你和你队友之间的矛盾,你是怎么看的?”
影山飞雄侧头躲避来自弟弟的视线:“我……”
“你觉得第一局比赛失利,是我的问题吗?”
飞鸟回答的干脆利落:“我觉得有,但不全是。”
飞雄把头抬起,想得到具体的解释。
“我的排球启蒙是你和爷爷教的,从第一节课起,你和爷爷都告诉我,排球是一个团体项目对不对?”
“你还记得你告诉我你想打二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飞鸟认真地盯着哥哥的双眼,和他对视:“你说,一个优秀的二传要把攻手的能力全部发挥出来。你还说,你会为主攻手扫平一切得分的障碍。”
“你做到了。”飞鸟肯定地点头,“初中阶段现在不会有比你更厉害的二传了。”
“但是,你太执着于自己的能力了。”
飞鸟伸手在哥哥的脑袋上摸了摸,兄长和弟弟的角色在这一刻互换了:“天才的世界是孤独的,不是因为人少,而是因为大家追赶不上。”
“如果排球进攻单凭速度取胜,那么技战术的魅力就要消失了。”
“去往更高的地方看看吧,看看那些更强的人是怎么打球的。”
“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高中如果还在青叶城西的话,面对的依旧是同样的人。”
飞鸟郑重其事:“不如翻回头来把他们都打败好了。让他们看看,曾经错过影山飞雄这个优秀的二传,绝对会是他们最后悔的事情!”
打败他们吗?
影山飞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是常年打球留下的痕迹。
他想放弃吗?
他不想。
他会一蹶不振从此放弃排球吗?
怎么可能!
那就拼命打下去好了。
打到胜利为止,打到最高的那个位置!
他抬头,脸上已经写满了坚定,他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会拼上全部的性格。
影山飞雄一字一句:
“我要去——白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