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秦跃捡起戒指,触手冰凉,就像拿着冰块。
很快,黑戒化为粉末,消散了。
秦跃弯身试了试何桂生的呼吸,活着,没死。
王小胖和张一尺还在芥子里,当务之急,是把他俩救出来。
秦跃甩了甩棍子,胳膊阵阵发酸,肩部刺痛,他皱紧眉毛。
借着灯光,秦跃拉开衣领,就看见被“何桂生”咬过的地方,向周围蔓延黑网,就像中了剧毒。
“嘶。”秦跃心想,这玩意儿不致命吧?
秦跃深吸口气,转身走出地下车库,他边走边喊:“胖子、老张——”
凌晨,道路两旁亮起昏暗的小灯,能见度很低,秦跃眼前发黑,他怀疑是煞气的影响。
不适感愈发强烈,秦跃按住颈窝,狠狠捏了捏,穿着粗气继续寻找。
王小胖和张一尺没有回应,秦跃喊到最后,都有点难以言喻的绝望了。
张一尺说他进芥子里的次数屈指可数,那地方凶险万分,没有人带着,能不能出来都难说。
秦跃停下脚步,这时,他才发现他走到了他们分别的地方。
王胖子坐过的条椅,秦跃摸了摸,已经凉了,说明他们离开有一阵了。
秦跃一屁股跌坐上去,有点茫然,现在是不是应该联系高局,请求外援了?
但他们接的这纯属私活,高显明会来帮忙吗?
秦跃胡乱抓了抓脑袋。
要么,就再进一次芥子里。
秦跃站起来,一不做二不休,按照张一尺教他的方法,闭上眼睛,让意识沉没于黑暗,漫无目的地游走。
直到听见女人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
那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秦跃猛地掀开眼皮,猝然转身。
是孙言心!
这女人看上去与生前别无二致,她甚至笑着,面容和善的样子,和他说话:“你在找什么?”
他进芥子里了。
秦跃到抽一口凉气,压下心底的不安与忐忑,他望向孙言心,试图与她对话:“请问你看见我的朋友了吗。”
孙言心歪头,天真茫然的模样,唯独那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瞳,在晦涩的光照下,显出几分诡异。
“朋友?”她说:“张一尺和王胖子?”
秦跃心中敲起警钟,她怎么知道他两叫什么!?
“是的。”秦跃喊出她的名字:“孙言心,你见过他们吗?”
据说对这种东西,叫名字能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
秦跃也是道听途说,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孙言心能如实回答他。
他甚至补充道:“这里的邪阵阵眼已经破了,你可以去轮回了。”
她笑了下:“不行啊。”尾声漫长的叹息。
“为什么?”
“我的身体还在你朋友那里。”
“那你带我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他可以帮你!”秦跃心急如焚。
孙言心那双没有眼瞳的眼睛,静静地对着他,她忽然转身:“跟我来吧。”
秦跃咽口唾沫,亦步亦趋地跟上她。
走了不知道多久,两人周围的景色变换,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头顶那一轮红月。
殷红如血。
两人在乡村楼房前驻足,这里看外墙就装修的很好,像那种乡村旅游景点的房子,整座房子都是木材打造。
秦跃环顾四周,没有人,连风声都没有。
孙言心停下脚步。
“他们在里面吗?”秦跃不抱希望的问。
孙言心背对他,没有回答。
她背影单薄,跨过精致的垂拱门,进入农家小院。
秦跃跟上她,两人进屋,踏着潮湿的木制楼梯,走上二楼。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有东西发霉了。秦跃皱了下眉头。
很快,那股发臭的霉味消失。
孙言心推开尽头那间门。
奇怪的是,二楼只有那扇门,其他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秦跃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其他房间,因为上楼前,他看见了一楼的柜台,和柜台上悬挂的牌子:安心民宿。
既然是民宿,二楼又是宾馆的构造,结果这里只有一扇门,岂不怪哉。
但这里是芥子里,芥子里,异空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秦跃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孙言心。
“胖子他们在这里吗?”他问。
孙言心进去了。
秦跃跟上她。
进去之后,孙言心谁都不搭理了,就像听不见秦跃说话,她甚至穿着一双拖鞋,她走到床边,背对他,开始脱衣服。
“操。”秦跃半眯眼睛,非礼勿视。
孙言心脱下衣服,换上睡衣,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秦跃目瞪口呆:“你睡觉了?!”
那胖子他们呢?!
孙言心翻身背对他,她伸手,似乎在抚摸身边的什么,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嘴里温柔的轻哼:“宝宝乖,睡觉觉……”
秦跃汗毛倒竖,要是他的眼睛没瞎的话,孙言心身边没有任何人。
她在干什么?精神分裂?
窗户外亮起红光,那光芒越来越剧烈,脚下的地板正在发热,秦跃头脑发昏,鼻息间漫来烧焦木炭的气味。
起火了!
秦跃冲上去:“起火了,孙言心!”
然而孙言心浑然不觉,她沉溺在睡梦中,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救人的本能促使秦跃上手去抓她,然而在他碰到孙言心之前,就被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弹开。
大火越来越剧烈。
火势蔓延的很快,火舌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整座民宿吞没,秦跃双膝一软,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