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跃眼前一花,脑子里有什么嗡嗡作响,他按住太阳穴,使劲摇晃脑袋,当他再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象又变了。
正如他刚上来时见到的那样!
周围都是村民,不同的是,现在他们没有说说笑笑,所有眼睛都对着他们,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若干双,直直地对着他和沈烟。
秦跃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撞到了东西。
秦跃猛地回头,村民手里有一把做农活的镐子,它如同机器人般,将镐子高高举起来,然后狠狠砸向他这个不速之客。
如果沈烟再慢一点发现这火焰不寻常,这把镐子,绝对已经砸在他们身上!
身体条件反射往旁边一躲,沈烟持剑冲上来,将剑鞘丢给他:“让开。”
秦跃握着剑鞘,往后击退扑上来的另一村民。
沈烟一剑削断了村民的脖子,颈动脉破裂,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和正常人不同的是,那些血,早已经凉透。
秦跃抬脚放倒左侧扑来的村民,和沈烟背靠背,严阵以待。
这些村民显然都已经死了,他们现在,不过都是依靠煞气驱动的僵尸,僵尸太多了,可能有上百个。
两人一路走到这里,来不及补充体力,秦跃身上还有伤,再来一番车轮战,哪怕是沈烟,也开始吃不消了,他还要想办法挡住对准秦跃的攻击。
这些村民哪怕失去意识,也准确无误地辨别出,秦跃是好对付那个,于是接二连三的攻击向他呼过去。
秦跃挡住一个,马上就来下一个,如此疲于应对,秦跃很快被它们团团压倒。
很快,他被围在僵尸群中间,眼睁睁地看着无数镐子、锄头向他砸下来,秦跃心如死灰,抱住脑袋。
奇怪的是,临死之际,并没有走马观花,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这空白中,忽然冒出那天晚上的梦,他在沈烟榻边,做的第一个梦。
仿佛那场梦的寓意,比他想象中,昭示了更多。
就在镐尖距离他头顶不过零点零一毫米的距离,他的头发丝已经被尖锐的利器削断,无限逼近于鬼门关的瞬间,整片天地寂静下来。
这些村民就像被按下了关机键,全部停止动作。
秦跃听见沈烟虚弱的声音:“出来。”
秦跃停止的心脏恢复跳动,这跳动愈发剧烈,几乎要将他的胸腔和脑门都吞没,秦跃愣了半秒,立刻拨开人群冲出去。
沈烟左臂被他那把锋利的剑划破,血流不止,剑尖在滴血,他的左手一直在抖,鲜血滴落,而沈烟就用自己的血,在这群包围秦跃的村民外围,画了一道血符。
“沈烟!”秦跃冲上去,在他倒下前抱住他,他按住沈烟流血的胳膊,平生头一回感到这样强烈的无助,那种无助不在于他无法拯救自己。
而在于,他只是区区凡人,救不了从来强大的沈烟。
沈烟呼吸急促,眼睛快要睁不开似的半闭着,他面白如纸,握剑的手无力般松开,长剑掉落在地,击出一声脆响。
秦跃抱紧他,旋即反应过来似的,从背包里翻出药粉,又用他的剑裁自己的衣服,给沈烟上药包扎伤口。
流血渐渐止住,沈烟仍然处于半昏迷状态。
秦跃抱起他,捡起他的剑和剑鞘,躲到远离村民的角落,把包里仅剩的半瓶矿泉水喂给他喝。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跃一心一意关注沈烟的情况,他感觉时间的流逝那样漫长,漫长到他仿佛已在这阴暗的地下,度过了一生,秦跃吸吸鼻子,才察觉到眼底酸意。
是他请沈烟出山,结果初次出任务,就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
秦跃明白,他对沈烟的受伤,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假如沈烟不用保护他,也不至于放血画符。
老神仙的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该有多珍贵。
秦跃内疚又自责,对沈烟的担心更深一层,早知道刚才沈烟让他小心的时候,他就该回头对他说:“我知道,你也要小心。”
秦跃好像是第一次震撼的意识到,流血的沈烟就在他面前,再强大的神明,也有倒下的时候。
这种认知,打破了沈烟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刻板印象,恢复到第一次从高显明嘴里听说的入殓师。
沈烟到底干不干入殓师这行,秦跃反正没见过,但他现在觉得沈烟就像他们任何普通人一样,有一份职业,会受伤,是个普通人。
“对不起,沈处长。”秦跃真诚地道歉:“要是能出去,我亲自飞日本,给你带Lisa专辑。”
“……”沈烟掀开眼帘,有气无力:“你说的。”
秦跃:“……………”
沈烟得寸进尺的暗示:“其实现场更好听,但我很久不上班,没领工资,身无长物,机票又太贵…”
这哪里是暗示,分明是明示!
秦跃哭笑不得,刚涌出眼眶的酸涩立马收回去,紧张、害怕、担忧,都在沈烟这分明的暗示里,悄然散去,他举手对天发誓:“我买,商务舱,包来回!”
说罢,秦跃又加了句:“包整年。”
沈烟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这一世,是不是出生于富贵之家。”
这一世?秦跃没有多想,挠头道:“还行吧,我爸经营矿业,我妈是警察,不过他俩早就离婚了。”
沈烟:“……我还要亚当的亲笔签名。”
秦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