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让自己再靠近他。
几日后,谭心鸥陪母亲去北都出席一个名流云集的私人晚宴,碰巧在宴会上遇到了周采熙。
她和周采熙不熟,而且周采熙之前一直对她抱有敌意,这次她也没打算特意去打招呼。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周采熙竟然笑意盈盈地过来找她了:“你终于回来了?”
没有阴阳怪气,笑容也不是装模作样,谭心鸥有点不习惯,只礼貌地笑着点点头。
“别误会,我早就不把你当情敌了。”周采熙直白道,还往旁边不远处指了指,“那个穿深蓝色衬衣红领带的帅哥,是我老公。”
谭心鸥顺着她的手势望了望,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虽然她们以前也算不上真正的情敌,但好像也没有“化敌为友”的必要。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和我老公认识是因为我上错了车。”周采熙微微一叹,“那天你刚和黎治从L国回来。”
那不是五年前的事了?
在L国那段短暂而梦幻般的甜蜜时光,谭心鸥早已刻在心底。
“就是那一晚上,我知道黎治爱上了你。我也在那一天对他死了心。”周采熙平静地看着谭心鸥,“我刚开始还是很不服气的。
“后来我自己拥有了真正爱的人才知道,爱情这东西是最不遵循常理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就是认定了你。
“你在国外这几年,他的变化我这个外人多多少少也听过看到过。
“如果你们最后没在一起的话,那恐怕他这辈子都与爱情无缘了。”
就像她,苦苦单恋了五六年没得到半点回应,一次醉酒上错车反而让她遇到了真爱。
谭心鸥很诧异她会这样想。
“我可不是帮他说话啊,我只是想说,你确实是个很强的情敌。输给你,我服气。”周采熙说罢摆摆手,向她先生的方向走去。
谭心鸥发现,她是真的抛开了过往,跟以前不一样了。
宴会上宾客越来越多。谭心鸥见母亲正和几位阔太聊得兴浓,自己又没什么熟人朋友在这儿,怪无聊的,便独自往厅外走廊去透透风。
刚出去不久,脑中还在回荡着周采熙的声音,忽然瞥见侧边走来一位衣着雅致大方的中年贵妇,相貌有些熟悉,好像是……
不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来到她跟前,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谭小姐,我是黎治的妈妈,白砚柔。”
谭心鸥才恍然大悟:“白女士,您好!”
白砚柔端详着她双眸,口吻很柔和:“我是为黎治来的,有些话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您说。”谭心鸥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两人往静谧无人的墙角走了走,白砚柔眼角泛起笑痕:“一看到你我就知道,阿治这些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谭心鸥微觉羞赧。
怎么他们都说黎治在等她?
他朋友那么说也就算了,连他母亲也这样认为,她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突然离开,但我想肯定是阿治那小子做了什么事伤了你。”
谭心鸥很意外她会这么想,不自觉道:“他没做什么伤到我的事。”
就是说的话叫她听了心痛。
白砚柔却了然于胸:“他肯定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让你很难过,不然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刹那间,谭心鸥对这位长辈莫名有了一种亲切感。
她没有一心偏袒她儿子,而是将心比心在体谅另一个女人。
“阿治小时候很开朗阳光的,在他五岁以前,我和他爸感情很好,我们一家很幸福。”白砚柔娓娓道起往事,“后来他爸工作调动,经常去外地出差好几个月不能回家。
“我也有自己的事业,两人聚少离多,一忙起来都不怎么联系。
“一年后,他爸出轨了。”
就在出差期间,黎宪河认识了当地供应商的接待员管丹珠。
起初他并没有杂念,但后来一连两三次饭局,那边都安排管丹珠作陪。
一次,他喝多了,下台阶不小心崴了脚,管丹珠殷勤地帮他擦药冰敷,还帮他洗澡。
借着酒劲,他忘了自己是有家有室的男人。
“我发现的时候,他爸倒是坦白承认了,但我要离婚,他爸不肯离,说是一时犯了错,保证以后跟那个女人断了。”白砚柔那语调像是毫无感情地在朗读杂志上的情感故事,“还求我别让家里人知道,因为阿治奶奶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白砚柔父亲救过黎治爷爷的命,对黎家有大恩。黎奶奶又是从小看着白砚柔长大的,打心里把她当亲女儿般疼爱。
见她和黎宪河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便早早认定了她这个儿媳妇。
白父因为旧伤复发中年病逝,黎家两位老人对白家诸多照顾,情同一家人。
白砚柔不忍因自己闹离婚害得黎奶奶有个好歹,而且见黎宪河之后确实断绝了与管丹珠的一切联系,也不再出差,便努力在老人孩子面前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夫妻恩爱,只是心里始终无法容忍背叛,仍坚持要离婚。
黎宪河尽力讨好她,希望挽回婚姻,可不到一年,管丹珠就抱着儿子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