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人,安许赫奇怪了一瞬间,随后又被那种沉重感给盖住了。
衣服上的味道混杂,有烧烤的佐料味道,还有淡淡的甜味。他拿了睡衣,把自己泡进了装满热水的浴缸。闭上眼仰头沉入,呼吸停止的瞬间好像时间也被留住了。
那些事情他不是看不到,寒风酷暑的等待、饱含心意的信件、嘘寒问暖的问候。但是像田柾国那样把自己全然托付到上面来,为其哀痛,为其喜悦。
他做不到。
想得冷酷点,不过是一段精神寄托,可以疯狂地喜爱投入,但总会回到现实。
贪心的人不是田柾国,而是安许赫。
因为得不到那样长久的深重爱意,所以甘愿不要。
会从旁边静静地经过,像感叹路边的一朵花、天上的一团云。
会认认真真地做好她们眼中的Ranji,创造漂亮的舞台,签售时好好营业,满足那种虚无缥缈的幻想,但不会像田柾国以那样赤诚的爱意去对待。
防弹能走多久?阿米会存在多久?
都是摸不着看不清的景象。
况且也没那个资格,既不是像样的梦想也不是认定的事业,只是一段时间必须要做的事情,也许短暂、也许漫长的人生,一个组件。
田柾国还小,所以可以做一个无所顾忌的热血笨蛋,在这个世界撞得头破血流。
吃过亏的安许赫可不会那么笨。
他从水中抬起头,空气自口鼻涌入,生存的本能让大脑产生愉悦。
旁边的手机嗡嗡作响,是应茗传来的信息。
两眼看完,写的是那对预备情侣的日常,自从上次见面,顺理成章地暧昧相处了起来。
细腻生动,没有完全擦拭干净的手指在屏幕上留下了水痕。
转行好像也不错。
不过成绪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安许赫心里升起了疑问,看到通话记录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将脸略微沉了沉,温暖的水没过唇瓣。
电话接通,对面有些安静,听到成绪道歉的声音,他耐心等待着。
“好兄弟,可算是救命了!”
成绪被拉着来了饭局,然后他爸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劲,开始挑他毛病。他哥就是个拱火的,越劝老头子越上火,全然不管对面人家的眼色。
他妈也冷着眼,要不是这个电话打岔,估计不是他先骂就是他妈先怼人。
总之避免了一顿骂战,他趁机走人,懒得留下来看人脸色。
“我就不信,你在家这几天没捞点什么好处?不然怎么逼得你哥失了脸面。”安许赫轻笑一声。
成绪上了车,把手机放好,“美国这边的生意话事权已经拿到了。”
“喜事,不知成少爷有没有心情帮个小忙?”
车灯亮起,成绪笑容灿烂,“可不能让你捡了便宜,等我听听看再说吧!”
“不是什么难事,我记得去年你办年会,有人中了邮轮旅行大奖是吧?”
成绪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是秘书定的奖品。
“这么点事也值得你打个电话来?”
安许赫空着的手划了一下水面,“谁让碰上了呢,麻烦那位秘书再找两张奖券,最好是家庭出游。”
“哟,你这是讨好哪位小情人呀?”成绪奇了,这么半遮半掩地找人费心思。
“正房吃醋了呀?”安许赫笑了起来,“你和应茗相处得怎么样?”
成绪装着轻松的口吻,说了点之前和崔妍书约会的细节,心里不住地打鼓。
“滚,我可不是来吃狗粮的。”
“还不是你先问的?”
“谁让你详细描述的!”
成绪无意牵扯,聊得差不多就开始转移话题,“你最近回不回来?”
“不了,忙着练箭。”
“行吧行吧,到时候我带着东西过去。”成绪也是觉得人忙得乱七八糟,练箭?这又是什么?
“那我必定扫榻相迎。”
“情侣”两个字在齿间反复滚动,安许赫靠在浴缸边上,黑屏的手机映出稍显冷淡的眉眼。
这家伙怕是忘了他曾经在自己耳边念叨过多少次感情上的苦恼,何况应茗也不是什么可怜的小白花,会痴心于这种小学生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