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正要盘算着怎么回教室的黎华抬头,刚好对上夜神月棕色的眼眸。她习惯性地摇摇头,想回复没事。
“别勉强自己。”夜神月半蹲下来,看向她明显肿起来的脚腕。
黎华把没说出来的话咽进肚子,手指不经意地蜷缩了下。
“走吧,我送你去保健室,那里有消肿的药。”夜神月站起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眼前的手白皙修长,关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在皮肤底下,显得很有力的样子。黎华顺着这只手看向它的主人,点了点头,“麻烦夜神同学了。”
夜神月接过黎华手边的球拍,将她搀扶起来,“尽量不要用受伤的脚走路,你可以靠在我身上,不要介意。”
黎华一只手搭在夜神月的肩上,整个身体的重心也压在了他身上,单着一只脚,半走半跳地朝保健室走去。
一路上,两人没说什么话。黎华没有解释为什么跟中村对打,夜神月也没问她原因,他们很默契地没提刚刚球馆里的事。
腰间传来温热的触感,让黎华有些不适。她有点敏感。
就在她收回视线之后,腰间的触感减弱了些。夜神月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搀扶的手。
黎华走得很慢,夜神月也并没有催促。
终于,在艰难的跋涉下,保健室出现在两人面前。
保健室里一切都是白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医师了解完情况,让坐下来的黎华脱掉鞋袜。黎华照做。
白色的袜子褪下,肿大的脚腕看起来很是吓人。
“一定很疼吧,同学。”医师是个刚来学校没两年的年轻人,很有亲和力,“你膝盖也刮伤了,上药会有点刺激,忍着点啊。”
药水喷在伤处还挺疼的,黎华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脚,苍白的脸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
站在一旁的夜神月看了会,转身离开。
“最近几天要注意休息,最好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如果明天疼痛加剧的话要去医院拍片看看。”医师用毛巾裹了包冰袋放在黎华脚腕处,细心叮嘱。
没一会,保健室来了位胃疼的学生,医师把冰袋交给黎华,赶紧过去。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黎华默默敷冰。
其实刚崴脚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坐下来疼痛感反而渐渐上来了。
“给。”
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被送进黎华眼前。
“你有低血糖吗,”夜神月的手还保持着呈递的姿势,“症状看起来很像。”
黎华怔了一下,其实她并没有低血糖,但还是接过了纸杯。
刚触碰到杯壁,温热的触感就传导到指尖,然后到整个手掌。
黎华抿了一口,是糖水,不冷不烫,温度适宜。
夜神月随手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一手撑着脸,静静地看向窗外啄食的小鸟。偶然有风吹进来,带动白纱窗帘,扬起他垂在脑袋上的柔软棕发。
手里的糖水还在散发着温度,黎华看着夜神月的侧脸,更能明白为什么DN里那么多女性喜欢他了。
他真的很有魅力。她早就明白这点。
日本高中放学很早,宽松教育政策下更是如此。只不过高三生背负着升学压力,基本上都会在放学后留下来自主复习,部分升学目标高的学生还会去上补习班。
“夜神同学不用去上补习班吗?”从教室收拾完东西出来,黎华倚靠在夜神月身上,边问边艰难的走着。
“今天只是讲模拟考题,不去也可以。”夜神月瞥了一眼黎华缠了大圈弹力绷带的脚,不在意地说。
“这样啊。”黎华也不意外。
出了校门,夜神月挥手拦了辆的士,打开后座门,将黎华搀进去,向司机报了地址,然后也坐了进来。
黎华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表情里的疑惑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既然放学了,风间同学不介意的话,我们顺路回家吧。”夜神月解释。
“嗯。”黎华点了点头。
“8月31日下午,前大有电器公司次长绪方奏虐待下属案件终审判决当庭宣告。绪方奏因在任期间利用职权电击虐待多名下属,致其中5人轻微伤,2人轻伤,3人重伤,1人自杀身亡,东京地方裁判所判决其有期惩役3年。考虑到行为时犯罪人处于精神治疗阶段……想要穿过重重时空~倾尽所有与你相随~”
电台正在播送晚间新闻,司机啧了一声切到歌曲频道,小田和正的嗓音立马把车厢拉回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黎华转头看向夜神月,他神情自若,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怎么了?”夜神月转过头来。
黎华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那个案子……显失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犯罪者受到了制裁,看起来很公道。”夜神月神色淡然,有些理所当然地说。
“当然不公平,量刑畸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