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寂根本没注意到江月是什么时候起身,并帮他拿来刚才在厨房里喝水的杯子的。
杯子已经添上了新水和冰块,杯身外冒起细细密密的小水珠和水雾,他指尖微触便留下了指纹的痕迹。
应该是冰的啊,为什么他会感觉不到,相反只感觉自己指尖的温度灼热。
“怎么不喝?”她的声音似远似近般提醒着他,你正身处于一个真实世界里。
“纸巾在这里。”
江月见他光碰不喝,是有洁癖还是怕她下毒?
“需要擦擦吗?”
“哦,不用,谢谢你,我喝的。”
江月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用客气,给你吃傻了?怎么感觉变迟钝了。”
“没啊。”余寂慢半拍地否认着。
她不信,收回了视线点头继续笑他:
“看来是真晕碳了。”
余寂不知道什么是晕碳,只是发现桌上的手边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小碗,里面放着帮他放凉的鸡腿。
他原来不知道江月还是一个时间管理大师,只是他微微发愣的时间里,就能做好这么多的事情。
“勺子在这里,要配着点汤才好吃。”江月说着又帮忙给他加了一勺汤。
“嗯,小心烫。”余寂接过勺子,反而提醒起她,“我可以自己来的,不用那么照顾我。”
“没事,就是想要照顾一下。”
江月总是不自觉就想逗他,“感觉你是那种把你一个人丢在深山老林里生活的话,会把自己养死的那种人。”
默默又舀了两勺,他才淡淡接过话:
“不会啊,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四处旅游,我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
说到这,他的情绪明显高涨了些,开始兴奋地与江月说起后面的打算:
“我还打算看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再将它们慢慢画下来,这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江月不懂,她和凌岁穗在一起待久了,已经不太习惯可以一个人独自干某件事。
工作以后每天都能待在一起的机会少了些,但上大学时,两人24个小时都待在一起,夸张点就是连上厕所都需要手牵手在隔壁坑里。
她沉思着,不孤单吗?但这几个字她没问出口,也许有些人就是喜欢独处呢。
“你如果想要一个人住,适应不了和陌生人一起住的话,我可以想别的办法,问问有没有其他的村民空着的房子,我去住。”
“嗯?”余寂愣住,看着她,不能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明明说要住在一起的是她,现在说可以不住一起的也是她。
他沉默着喝了口碗里的汤,没再说话。
他要思考一下了。
江月只好自顾自解释与他听:
“我..不能和岁岁住在一起,这样她会因为想要照顾我的感受,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我想...在这段还能一起工作的时间里,她能和周淮先有时间好好相处一下。”
江月又重申了一遍:
“所以,我真的..不能待在这里。”
“那你就和我在一起啊。”
余寂的声音穿透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清晰且坚定:
“和我、住在一起。”
“可有人喜欢独居,有人喜欢群居,这里有解决的办法,不一定非要勉强自己。”
“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要解决的。”余寂不知道江月为什么想那么多,纠结的事情也太多。
他叫着她的名字:“江月。”
“嗯?”
“放轻松些,随机应变也挺好的,我去过了世界上很多个角落,看过了很多的人与物,在我看来很多的意外都是一场奇遇。”
可江月不喜欢意外,不喜欢没有规划,她喜欢将这些不在计划内的事情一件一件列出并解决。
“我只是怕打破你的计划和心情,打破你认为的是一场奇遇的旅行。”
余寂紧接着回答:“我想说完、全、不、会。我是喜欢一个人旅游,一个人画画,一个人住,但是你们人都挺好的,我也可以喜欢和你们一起,人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他笑了几声,似乎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故作轻松道:
“关于计划这个东西嘛...我不在乎。毕竟画画在哪里都是画,不是只能在纸上,它可以在墙上,可以在沙滩泥土、椰壳甲壳、贝母海螺和皮肤上,甚至可以只存在于仅属于我的脑海里。”
轻挑了挑额前的一缕发丝,他勾了勾唇:
“你知道的,我是个天才,天才是不在乎环境和工具的,到时候你只会沉醉在我的作品之中,无法自拔地爱上我的。”
“嗯?爱上什么?”换江月挑眉看他。
“咳咳。”感受到视线的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爱上我的才华。”
江月这才露出个笑来:“好,你不介意就好,我无所谓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住在哪里都可以。”
原本都拿起碗准备再喝一口的余寂又将碗放下,转头抬眼问她:
“真的吗?你真的不想和小凌住在一起吗?”
“想啊。”江月没有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感叹一句后,帮忙把晾凉的鸡腿夹到他的碗里。
“吃吧,不烫了。”
“谢谢,那不就对了。”余寂咬了一口鸡腿,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