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廷正监发生了何事?”
晚饭用过后,沉竹同霍间重一道回到了正屋,沉竹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边向霍间重问道。
“近来你对廷正监的事总是十分关心。”霍间重看向低着头整理外衣的沉竹,冷淡的说道。
“我总是有些忧心。”沉竹察觉到了霍间重投来的眼神,却还是没回头去看,“若是征战的日子定下,我还要早些帮你准备行囊。”
“你不必担忧,若是有战,我定会平安归来。”觉察到自己的语气变软,霍间重不满地皱了下眉。
这平日里不会出现的关切话语,应当是陷阱才对,可她的举动不同于那日,兴许是真心?
“今日去往廷正监还是因着使臣来朝的事宜,并未涉及你所担心的事。”霍间重回答着沉竹的问题。
“那便好。”
沉竹依旧未回应霍间重投来的眼神,这副模样倒给了霍间重一种不愿接受他所带来不好的消息的错觉。
她真的在担忧我,霍间重如此想着,待沉竹转身,抬手将沉竹额前的碎发撇到一边,指尖经意地触碰到她的额头,感受着她的温度。
廷正监的事其实没那么快解决,但当听闻东羌使者进城那般招摇的情状时,还是有些慌神。
他一早便知晓屈卢律在这次东羌使者的队伍当中,他也忘不了在周邑时沉竹见过屈卢律后失魂落魄的那个夜晚。
于是,手头的事务处理得愈来愈快,直至看着面前的廷正监的手下汇报着今日城中的城防事宜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时,霍间重放弃了在廷正监中继续挣扎。
廷正监的马匹被调去布防,一时间找不出多余的马匹来,他便一路跑着回到了霍府,果真在巷口处看到了屈卢律的身影。
他舒缓了几口气,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装作无事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霍府的大门。
“我以为今日屈卢律会来寻你?”说这话时,霍间重专注地看着沉竹的表情,他的手顺着沉竹脸部的弧线一点点下移,他同她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
“阿律?”沉竹颇有些惊讶的说道,“他竟在东羌使者的队伍当中?”
“是啊。”霍间重并不满意沉竹的反应,昨日夜里同沉竹提起东羌时沉竹那不在意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脑海,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未曾想到那人会出现在使者的队伍当中。
他的手轻掐着沉竹的下巴,看着沉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他一个最有可能继任东羌王位的皇子竟会屈尊进到使者的队伍当中?夫人觉得这是怎的一回事?”
“我怎会知晓。”沉竹坦然地看着霍间重投来的眼神,笑着说道。
没有意料中的狡黠与调笑,霍间重不再执着地继续问下去,低下头,试图去吻沉竹的脖颈。
沉竹先一步料到他想要做些什么,在他低头吻向自己之际,双手摸上霍间重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推开。
霍间重踉跄向后退了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时候不早了,你明日还有事情要忙。”沉竹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这样的冷漠又疏离的语气才与霍间重这些时日以来的感受相符,霍间重在心里质问着自己明明知晓是她的伪装,却还是这样不识趣、不受控制地凑上去。
“明日夜里宫中设宴,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使者,一些大臣和家眷也受邀。”他垂着眼说道。
“我知晓了,可要我通知芙儿?”
“不必,只你我二人。”
“到时我会准备好,同你一道进宫。”沉竹说着,将已放入衣柜的外衣重新拿了出来,“屋里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
今夜屋外的风很大,沉竹将外衣捂紧,才尽量隔绝了寒冷。
不知为何,屋中的气氛会变得那样紧张,不过她没时间去思考这些,霍间重这几日带来的消息寥寥,那日润夏在她心中留下的疑问就越来越大。
薛祁究竟是何意图,知晓一切却又不做任何举动。
距和润夏约定的日子只剩三日,她要尽力去打探出更多的消息来,帮助她做下决定。
次日,沉竹在黄昏来临之前,便已梳妆好。
今日沁兰为她装点时,特意将宫中赏赐下来的那只玉镯带到了沉竹手上,上好的羊脂玉,却不知因何而破碎,用银打制成的纹样连接着破碎的两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