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多是战场上负伤后，退役下来的战兽，有专业的素养，不会主动攻击，但你们之中若是有人起了不好的心思，那就不一定了……而且，真要计较起来，它们也是有功绩在身，若是都分封，比你们在场所有人的官职都高。”

陈公公半是开玩笑，也半是警告地说着。

众人：“……”

尽管有人之前，还不以为意，想着不过是一群畜生，但在陈公公开口后，想着这些战兽压自己一筹的官职，再实际看到这些战兽器宇轩昂的样子，哪怕有几个有肉眼可见的残疾，但那锋利的爪子，有神的瞳孔，那些个不安分的心，也被压了下去。

而项翛年，自从进了猛兽园，耳边就一直没有清静下来。

前面是陈公公带着敲打意味的讲解，空气中，间或传来各个方向的属于兽类的叫喊。

大概是今天园子里出现的生人太多，里头的战兽都比较警惕，整个园子，就显得有些躁动。

嗯……脑子里声音太多了，一下子接收不过来。

头痛。

“行了，这三天，你们就负责这猛兽园的清扫工作，把每个园子都轮一遍，等你们考核完以后，再决定去处，要是有个别战兽格外喜欢你们的，你们可以有选择的权利，具体的，让负责这猛兽园的管事公公，宋公公给你们讲。”

陈公公把项翛年她们领到了园子的东南角，对着早早候在那一排排马厩前的公公道：

“宋公公。”

“奴才在。”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这三天，你好好教教她们，该怎么干活。”

“是。”

陈公公把人带到就不管了，自顾自回去，徒留杵在原地的项翛年她们，和刚刚见面的宋公公，面面相觑。

“咳，按照规矩，先从这里的马厩开始，换草换水、清洗槽子、清理粪便、再把底下铺着的杂草也一并换了，一人一间，开始吧。”

宋公公干巴巴地发布任务，没有介绍，也没有教学。

众人：“……”

开始？

怎么开始？！

宫女们左看右看，再抬头看上面毫无表情的宋公公，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但她们也不敢妄动，于是，齐齐的，把视线，转到课堂上被沈司仪表扬过的，看上去十分聪明的项翛年的身上。

而正奇怪她们怎么还不动手的宋公公，也跟着底下的宫女，一起把目光挪到项翛年的身上。

项翛年：“……”

救命啊。

为什么要看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项翛年在心中疯狂呐喊。

可，事关自己将来的工作顺心程度，项翛年决定还是上前一步，顶着宋公公那莫名让人感到压力的视线，问个清楚：

“……宋公公，您看，这用具、还有水和草料该从哪里去领取……还烦请您告知一下，还有收拾出来的粪便垃圾，又要送到哪里去？还有，打扫马厩需要给里面的马梳毛洗澡吗？还有还有，万一被里面的马踢伤了，这工伤费该怎么算？还有还有……”

但问着问着，项翛年发现宋公公本就不善的面色，好像更黑了，声音也渐渐轻了下来，但没停。

“停！别‘还有’了，听得我头痛，我知道了，我找……带着你们过一遍。”

宋公公伸手看着底下这些看上去不太像能干活的宫女，顿了一顿，还是决定领着这批宫女，亲身示范一遍。

至于为什么是宋公公这个园子的总负责人来亲身示范，那是因为，园子里的宫女奴才，都在忙着本职工作，园子里空闲着的人，也就宋公公一个。

宋公公特意找了一个没有马的马厩来示范，但里头的马不知道去哪里了，宋公公见怪不怪的样子，宫女们也不好意思麻烦项翛年再开口。

项翛年看着宋公公干起活来，就好像开启了二倍速，铲草加水加草料的动作，麻溜的像是流水线上的熟练工。

整一个流程下来，宋公公的速度很快，一刻钟的功夫，本来杂乱散发着异味的马厩，已经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味道也散去不少。

“你们打扫完，马厩要这个干净程度才算通过，开始吧，用具自己去拿，下课的时间，我会来检查，不合格的，明日的活要加一倍，且，明日干完活自由参观的权限也没有了。”

“哦，对了，如果里头的马不肯让位置，那块地方就别打扫，其他地方要弄干净。”

对，她们干活的时候，马厩里有马。

不熟悉的人都足够让人警惕，更不用说不熟悉可能会伤到人的马了。

不过，项翛年又想到之前陈公公说的“有专业的素养，不会主动攻击”，就放下了心。

没有足够的自信，想来陈公公也不会说的这么笃定。

“开始。”

宋公公发布号令。

一听到不按照标准完成明天会加活，农家出生的，松了一口气，几位在宫外家世还算不错的，基本上没干过什么活的，面色有些难看，尽管她们进来之前，做过心理建设，但真正要上手了，眉头还是忍不住露出嫌恶。

但听到后面宋公公说的“没有自由参观权限”，她们还是忍着恶心，上前去拿工具。

工具房里的工具，足够一人一套，但人，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或者说，在有潜在竞争唯恐自己被落下、意识到危机的情况下，总是会出现争抢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