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断人钱财,犹如夺人性命。
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好处。
因为消息的闭塞,人们也对自己吃饭的手艺,看的紧紧的。
换句话说,古时人们的版权保护意识,可比现在的人强多了。
所以,在这个时代,一门好的手艺,不会轻易被流出,识数的人,也不会贸贸然的,一上来就问人家的底牌。
皇后这一顶高帽子,给翁尚书扣下来,翁尚书眼皮一跳,但还是保持着高官的风度,笑着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皇后娘娘说的对,是微臣想左了,实在是项小娘子的技艺,惊为天人,所以才有失了分寸,对不住啊,项小娘子。”
翁尚书从善如流的,接受了皇后的“教诲”,也坦然的,向项翛年,表达了歉意。
但是,翁尚书这话一出,项翛年的本领,本来你不问我不提的情况,还能搪塞过去,可一旦被点明,要是项翛年没有一个让众人信得过的说法,那她的这身本领,就会让人存疑。
然后,像个定时火乍弓单一样,指不定哪一天,就火暴火乍了。
怀璧其罪。
呔!这人心可真脏啊!
察觉到对方的黑心机,又注意到人群中,还真有几个为国考量的“愣头青”,看着项翛年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的怀疑,项翛年就在心底,暗淬了一嘴。
然而,项翛年早有准备。
“回这位大人,奴婢这身本领的习得法子,倒也不是什么需要三缄其口的,只是,这个习得的过程,可能会让人难以忍受。”
项翛年对着翁尚书的方向,扬起她标准化的模范式假笑,语气也非常大方,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哦?听项小娘子的意思,是要把法子献出来?这到底是你看家的本领,要是说出来,这宫里,就多了和你抢饭碗的人啊,项小娘子考虑清楚了吗?”
皇上对项翛年的兽语技能,虽然眼馋,但也不是那么迫切的,要得到手……到底是不好占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娘子的便宜,更何况,项翛年刚刚才立了功,也不能转头就让人心寒。
“回禀皇上,奴婢想好了。这法子,说来也很简单,奴婢家中条件不好,也不受爹娘喜爱,所以,自小,奴婢就是同家里的老黄狗和老黄牛,一起住在牛棚里,这朝夕相处的,自然就能看懂一些,就是可惜,它们在前几年,就离世了。”
原本还对项翛年啥也不求就白给的做法担忧的燕舟衍:“……”好嘛,担心还是太早了。
可以啊……
前有游医,后有死无对证的老黄狗和老黄牛,小娘子的说话本领,与日俱增啊。
但不论真假,听到项翛年小时只能住在牛棚里的燕舟衍,黝黑的某种,微不可察的,泛起了一丝,对项翛年的怜意。
听着项翛年说法的宁妙笙:“……咳。”好熟悉的说法。
要是再加个神神秘秘但本领很大的白胡子老爷爷,宁妙笙怕是更熟悉。
但到底是不好被人察觉端倪,皇后借助端盏喝茶的动作,压下了嘴角的笑意。
项翛年的意思,也很明确——既然怀疑,那干脆就过明路了。
反正,他们去搜,肯定也是找不到证据的。
关键是,这也是原主真实的记忆……原主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老黄牛,在死了的时候,浑身的骨肉,都被原主爹娘卖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干净的牛头骨。
老黄狗,在死了的时候,全家把它吃了,骨头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原主自然是分不到一块肉的,当然,即便是分到了,原主也不会吃的……谁会吃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呢……
后面,原主红着眼眶,真心为陪伴着自己成长的两个小伙伴的逝去而悲伤,她鼓起了一次勇气,偷了老黄狗的骨头。
然后,在山上一处无人走过的角落,给它立了坟,至于老黄牛……原主在老黄狗的旁边,给它立了个小土堆,连个衣冠冢都称不上……
回到现在,宴会场地。
项翛年这一招坦然的釜底抽薪,对翁尚书的回击,着实让宾客中,看穿了翁尚书意图的几人,暗赞一声漂亮。
也有纯纯心地善良的人,对看上去年纪小小却遭遇了这么悲惨的事情的项翛年,产生了同情和怜悯。
而心思黢黑的翁尚书,难得的,被噎住了,但也是真的不相信项翛年的这般说辞:“呵呵,项小娘子说笑了……”
“翁大人可折煞奴婢了,奴婢怎么敢说谎呢,而且,事情是不是真的,只要派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真伪,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在英明的皇上面前撒谎,奴婢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翁大人,明明是您问的,奴婢也如实说了,您怎么还不相信呢,奴婢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什么话都没人相信呜呜呜……”
项翛年软软笑着,看似人畜无害,但说着说着,就低一把把软刀子,却向翁尚书直咧咧地射去,说着说着,项翛年还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叫冤的小白脸小绿茶,低头拭泪,超常发挥了她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