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即使有人,林庭语也不怕把话挑明:“你要是得到了他的什么承诺,觉得琴酒要杀你的时候他会出面挡着,就别太当真了。”
要是这个人死在琴酒手上,朗姆恐怕反而会更开心,因为他不但不需要提心吊胆自己担保放出来的这个人有问题,而且还能去那位先生面前哭诉甩锅——“计划里珍贵的最后一名发展对象被粗暴消灭了!”
琴酒现在和杜凌酒在组织里算是捆死在一条船上,琴酒出了什么事,林庭语的行动也会大受掣肘。他没有兴趣在这种小事上翻船,被办事不力的朗姆拉下水。
因此林庭语只是淡淡地一抬眼。
“而且你来找我之前,朗姆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凭什么能够去坐在那里?或者你来之前,至少也应该搜索过你花束的礼品卡上写着的那个名字。你难道没有读到过这方面的情报,关于我的,声名最响亮的传言——”
对方在被他注视着的一刹那,就像是被冻结了身体,连笑容也僵在脸上。
如同被天敌的捕食者所紧盯着,连逃跑的意志也丧失了。
林庭语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
“——不要直视我的眼睛太久。”
他静待对方落荒而逃。
即使没有真的听过他的声名,也会慑于这一刻他流露出来的强大威胁性。尤其是在那栋楼里的,被列在名单上的人,之前经历过朗姆毫无喘息空间的高压训练,此刻在对上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毫无疑问会被唤起刻入骨髓的条件反射。或者畏惧,或者反抗,总之不会再停留在这里,维持什么浓情蜜意的假象——
“那你是要催眠我吗?”对方突然问道。
林庭语怔了一下。
年轻人像是被他这个短短的停顿鼓励了似的,忽然把玫瑰花束扔到一旁。脆弱的殷红花瓣和碎钻散落一地,而他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单膝跪下,在一片灿烂夺目的艳光中握住了林庭语搭在身侧的手。
“那么,就请来阅读我吧。这样能让你稍微地、再相信我一点吗?”
如同最上等的宝石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满怀笑意直望过来。那真挚而温柔的目光笼罩在身周,像一个无声的拥抱。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就尽情把你盛名在外的所有手段都用在我身上吧,不必担心我会受不了。”
含笑的眼睛眨了一眨。
“否则我可是要擅自以为,你多少有一点舍不得了呢。”
林庭语醒来的时候面无表情。
他只记得自己先前坐在折叠椅上,一边注视着还在向大道走去的萨马罗利的背影,一边思索琴酒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琴酒知道他在度假,通常不会在他休息的时间找他,只能是非常紧急的事。
最近日本分部这边有什么十分紧急的大动作吗?他完全没有收到消息。各大极道组织似乎都挺安分,也没听说警方有什么整顿环境的大型行动。
他正在脑中推演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和应答,准备点下那条通话记录,就觉得后颈传来一点小小的刺痛——甚至不能说是痛。非常微小,就像是被仙人掌的刺扎了一下那样的感觉。
是什么虫子吗?
这个念头出现在林庭语脑海里的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就已经在一辆飞驰的车上了。皮质的座椅里传来持续不断的震动,劣质的塑胶味和车内清新剂混合的气味熏得他有些头疼。
而前面传来的吵闹声就让他的头更疼了。
“我*这就是驾驶技能满点的超级大佬吗先发二十公里他这就要追上来了他的四个轮子难道是磁悬浮的吗!!!”
“谁让你的投影器10分钟不到就失效了,也太假冒伪劣产品了吧。”
“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还有距离限制啊!谁买东西之前还真的看那几十页使用说明书和免责条款啊!别说风凉话了!明明之前是你负责解决追踪问题的吧!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啊啊——”
“我确实有在3个岔路口预留假的车轮印,也放了指示牌和拒马。但是守在那里的人说,大佬看都没看就一脚油门冲过去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给大佬打call了。”
“可恶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满破感知吧!!!”
林庭语:……
这种虽然是人话但完全听不懂的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