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离讲座开始已经不到半小时了,松田阵平自己夹着一束花排队,怎么看也是没等到人只能先进来的样子。
小女孩的声音不大,但现在附近都是在安安静静地排队的人,所以大家都清晰地听到了她的话。
突然就收获了一圈怜悯目光的松田阵平:……
他懒得解释买花只是一时兴起的事,敷衍道:“你懂得还挺多。”
小女孩盯着又开始打呵欠的他,忽然说:“不对。你约的人已经到了。”
松田阵平掩在脸上的手顿住了。
“旁边那里就有公共垃圾桶。如果真是被放鸽子了,带着这束又大又沉又显眼的花不是很麻烦吗?早该塞垃圾桶里消灭自己丢脸的证据了吧。”小女孩露出沉思的表情,“说明这束花还有用的话……你约的是网友,这束花就是暗号。而且她已经到礼堂里面了,不然你应该要在门外再等一会的。”
松田阵平噗嗤笑了一声:“没错,再猜猜看?”
“……不对。”小女孩翻了个白眼,“你在逗我玩,说明我刚才的推断不是正确答案,但你约的人到了应该是对的。”
“是,而且他也确实在礼堂里了。”松田阵平从花束里抽出一支交给她,“能猜到这个已经很厉害了,奖励你一朵小黄花。加油吧,小侦探。”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才接过这支向日葵。她抱着向日葵嗅了嗅,然后低头从包里翻了一下,找出一枚小小的银杏图案书签。
“不能白拿你的花,这个给你吧。”她把书签举起来递给松田阵平,“等下你和我坐一起吧,问起来我也好解释一下,不然要是你等的人误会了怎么办?”
松田阵平接过书签,闻言愣了愣:“误会什么?”
小女孩露出无语的表情:“拜托,你一束花分两个人送,还问误会什么?你这样都能有女朋友真是奇迹啊。”
又再突然被一圈谴责的目光扎成刺猬的松田阵平:……
“正常人也不会出轨小学女生的吧,你们这群小鬼头现在都在想些什么啊!”他终于放弃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发动了反击。
“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兴趣啊,而且你也没有很大吧!”小女孩不甘示弱地大声道。
“等你长到有我腰这么高再嫌弃我的年龄啊?!”
“男生对女生炫耀身高不觉得丢人吗?!有本事等到我可以穿高跟鞋的时候!”
“借助外物可是作弊的行为!”
“那也比你一束花分两个人送要好多了!”
直到走进礼堂,两人之间还处于硝烟弥漫的状态。但是他们基本是最后进门的人,这时礼堂里所剩的座位并不多了——确切地说,只剩下两个前排的座位,其中一个还是临时加的。
工作人员有些歉疚地说:“因为没有收到贵客您会来的通知,所以安排座位的时候没有预留,非常抱歉,只能请您在那里先拼一下了。”
礼堂里的座位是条形的长桌和木椅,前面第一排大概是主席台的位置,桌面宽广一些,一张桌子约有四张椅子的宽度,临时加一张椅子也不会显得太过局促;后面的长桌比较短小,而且现在座位里都满满当当坐上了人,想插也没地方插了。
这时讲座离正式开始已经只有十分钟左右,再做什么调整也会给其他已经坐好的来客造成麻烦。
松田阵平望了一眼那两张几乎是挨在一起的空椅子:“……”
“先休战?”
小女孩在旁边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知道啦。”
她率先走过去,来到靠里一侧的空椅子坐下。这张椅子是实木的,很沉,小女孩试图把它往前拉一拉,向长桌靠近点,但是没有能挪动——就在这时,椅子缓缓向前一滑,顺畅地把她送到了手臂可以搭在桌面上的地方。
松田阵平收回刚刚扳住她椅背的手,在旁边坐下,大大的花束还被夹在手臂里。他向后一靠,长腿交叉抵住长桌下的隔板,抬眼对上了正在讲台上调试麦克风的林庭语的视线。
林庭语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在场诸人,然后收回目光,对他笑了笑。
紧接着,这种笑容就完全变化了。像是一种类似雾气或者月光般的,虚无的氛围一样的感觉,让人完全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笑容本身之上,而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有些恍惚。
从礼堂四周悬挂的音箱里传出来的,有点失真,但仍然轻缓柔和的声音,在昏暗的穹顶之下,像是水波纹一样,慢慢回荡着:
“各位女士、先生,欢迎来到——操控人心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