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天都不亮就赶人走,真是无情的男人。”贝尔摩得啧了一声,“所以你把那个酒店炸了就没下文了吗?我还以为你要趁乱闯进去救人呢,就像电影里的那些盖世英雄……”她似乎也对这种形容感到荒唐,发出了几声闷闷的笑。
原本确实是有这种想法——松田阵平想。
先是制造一点可控的警报,让酒店里那些大人物被惊动起来,还在顶层的美国警察们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必须分派一部分人手赶下来调查和维持秩序。再躲在一旁,找机会打晕赶来的消防队员,搞两套衣服面具,重新混进去,想办法和萩一起把林庭语带走。
没有人会怀疑在事故现场救人的消防员,以及他们用急救担架带走的伤者。
但当松田阵平起爆完毕,躲进最近的一座电话亭后准备观察情况时,他意外地发现电话亭的门把手上挂着一根短短的人造金发。
还打了个有点复杂的蝴蝶结,看起来像谁一时玩心大起的行为艺术。
然而松田阵平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贝尔摩得给手下的暗号。
意思是:“保持关注”。
贝尔摩得在这附近——并且已经注意到这里了。
那个女人的情报一向十分灵通,如果她已经安排手下关注这里,就意味着,FBI们在酒店里制造的大动静,十有八九已经落入了贝尔摩得的眼里。所以松田阵平先前想的,瞒住组织的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完成。
但贝尔摩得平日里跟杜凌酒的关系还不错。而且说到底,在北美这片区域,还是贝尔摩得的能量比较大。如果能说服贝尔摩得出手——难度不小——指不定救出林庭语的成功率还比较高。
松田阵平选择守株待兔。他很快就等到了某个走路踉踉跄跄的醉鬼,然后在对方犹疑地试图开门进电话亭时,直接把人拖了进去。
贝尔摩得很快就来了——换了一身黑色的紧身骑装,头盔面罩严严实实地盖到脖颈。她一边抱怨一边用摩托车把松田阵平载到了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在巨大桥墩底下的某个背光角落。
现在的问题是,林庭语刚刚给他发来邮件,说已经成功脱身了,目前躲藏在工藤优作的房间里。而且逮捕应该是一场乌龙,大石先生那边已经去协调了。
松田阵平对整件事感到一阵无语。他本来也觉得FBI没有掌握什么切实的罪证,只是想先找个理由把林庭语隔离起来调查。而如果日本公安方面真的制止了这场逮捕,那么黑麦雷声大雨点小地搞了一通,除了暴露自己的卧底身份以外,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黑麦要这么激进。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不需要贝尔摩得出手营救了。
“不用我去了。”松田阵平对着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杜凌酒安全了,说是一场乌龙,公安那边会解决问题。”
贝尔摩得有点夸张地哦了一声:“乌龙?那我可要问问我的老朋友,这场乌龙行动是谁批准的了。”
松田阵平把手机扔回口袋:“先问问你的老朋友,是谁把黑麦派过来的吧。你这个身份不能用了,自己注意点。”
提到这里,贝尔摩得的语调也倏然变冷了:“哼,确实是要好好问一下了……Gin还说我的地盘藏污纳垢,呵,他难道都没发现他眼皮底下有这么只尖牙利爪的大家伙吗?”
是有怀疑,没想到会突然爆发,但这里前因后果有点复杂。而且松田阵平惦记着林庭语现在的情况,也没耐心向贝尔摩得解释,只是很敷衍地嗯了嗯:“你等他来了自己去问吧,我要赶回去了。”
他来的时候是乘坐贝尔摩得的摩托车,回去时必不可能再以同样的造型出现——他和贝尔摩得现在都算FBI名单上的可疑人士,一起出现嫌疑加倍。而且现在酒店那边估计有不少人跑出来了,万一被其他同事目击到他从异国美女的摩托车后座下来,也不好解释。
打个出租车吧。松田阵平这样想着,于是沿着旁边的灌木丛走出去。
“等等。”贝尔摩得突然出声,“Gin也会来?”
“是。”松田阵平不愿多说,继续往外走。
一开始的计划里确实有这部分,虽然没有那么快。但算算琴酒去日本处理事件又再出发的时间,也就在这两天了。
“你最好——让他快点到。”
松田阵平猛地停住了。
“什么意思?”
贝尔摩得喀嚓点了一支烟,暗红色的那一点光,在沉沉夜色里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哼地笑了一声:“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是Rum那个不安分的老东西,似乎也把自己的爪牙偷偷派到这里来了,就躲在小Dolin在的那家酒店附近。而且他调用的,都不是登记在组织北美分部里的正经成员,是他自己养的可爱小宠物们。我的人抓了几只,还养在笼子里吱吱叫呢——本来想等小Dolin有空带他去看看,可惜他没兴趣。”
松田阵平蓦然一僵。他想起来之前苏格兰给的警告:“……朗姆想对杜凌酒做什么?”
“天知道。”贝尔摩得纤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烟灰,“我可不打算去猜老男人的心思,这让我想吐。但如果你真的那么紧张小Dolin,就快点去盯着他吧——”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毕竟,和你一样盯着他的人,似乎还不少呢。”
闭着眼很久,但始终睡不着的林庭语感到枕头旁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一封新邮件提示。
来自“Akai”的新邮件:
林先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留着我的这个邮箱,就像我也不知道,你正准备结婚?方便给我发封请柬吗?我推荐…[查看详情]
林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