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怔成表情管理第一次失控,他蹙眉瞧着苏橙那副云淡风轻丝毫和绿茶不沾边的模样,喉咙咽了咽,想说什么,却听季南音大度地说:“知晏,你去吧。”
路知晏看了季南音一眼,后者回以一个安抚的笑容,又轻轻拍了拍他胳膊。
路知晏深吸口气,大步走了过去,躬下身伸手想要将苏橙扶出来,苏橙手搭了上去,借着路知晏的力气外车外挪动。
快要下车时,她忽然伸手就圈住了路知晏的脖子,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路知晏身体顿时僵硬。
“知晏,我没力气。”苏橙头枕在路知晏肩膀上,声音娇娇弱弱的,目光却笔直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两米开外的季南音。
路知晏没说什么,快速将苏橙抱起,放在了轮椅上,迅速拉开了距离。
季南音从容地走了过去,“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橙哼笑了声,“是啊,好久不见了,季总。”
在知道苏橙指名道姓要住锦绣澜湾后,季南音就用这两天时间,将22楼的房子重新布置了一番。
都是暖色系,看起来很温馨。
听说这样对病患好。
桌上还摆着丰盛的食物,都是南市的一些特色小吃。
苏橙愣了愣,随后冷笑着望向季南音,“我还以为季总只会使下作手段,没想到笼络人心也有一手。”
路知晏蹙眉。
从前的苏橙在他心里都是温和恬静的一个人,倒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阴阳怪气的一面。
季南音倒是眼都不眨:“苏小姐,你高看我了,这不是我做的,是阿姨做的。”
话毕,她朝着厨房方向,“李阿姨。”
很快,捆着围裙的李阿姨就从厨房出来了。
昨天路知晏给她打电话,让她来这边工作,说是照顾一个病人,还给她涨了工资,她哪能不愿意。
如今一看苏橙的样子,更是母性大发。
“哎呀,孩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放心,回国了我肯定好好帮你补上,。”
苏橙望着李阿姨,面色和缓了些,“那就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不麻烦。”她直接推着苏橙到了餐桌边,给她舀了一碗饵丝,“坐了那么久飞机饿了吧,尝尝我做的。”
李阿姨想扶苏橙坐上餐椅,苏橙拒绝了,自己撑着轮椅,小心地坐了上去。
她端起饵丝尝了一口。
李阿姨又问:“味道正宗不。”
苏橙点头。
她虽然生在北城,但是她妈妈是南市人,她没和她爸爸离婚前,经常做饵丝这些南市小吃给她吃。
“您是南市人。”
李阿姨闻言高兴了,这无疑在夸她手艺,“不是,知道你是南市人,我特意学的。”
其实是季南音找南市的大师傅来教她的,但是季南音不让她说。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李阿姨当保姆这么多年,很有分寸,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更不会问。
“很好。”苏橙说。
李阿姨高兴得眼睛嘴都合不上,觉得眼前的姑娘还挺招人疼的。她又招呼季南音和路知晏,“季小姐,小路先生,我做了好多,你们一起啊。”
路知晏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拉起季南音手,“苏橙,你吃完了早点休息,我们就先下去了。”
苏橙头也不抬,自顾自吃着东西。
路知晏又盯着苏橙看了一会儿,拉着季南音出去了。
门一关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季南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当初为了刺激季南音,想看她吃醋,想看看她心里是否还有他的位置,故意带苏橙去了锦绣澜湾。
如果他没有那么做,或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可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季南音抬起手臂,圈住了他的腰背,轻轻拍着。
“这有什么,苏小姐也是我的债。”
季南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天大的事,也那么波澜不惊的态度应对。
回到两人的小窝,季南音帮路知晏拆掉头上的纱布,终于看到了他额上的伤痕,缝针的医生应该是狂放派的,伤口缝得歪歪扭扭,看起来很狰狞。
季南音蹙眉,想碰又不敢碰。
路知晏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心疼了。”
“嗯,心疼。”
路知晏一下笑了起来,即便这么沉重的时候,听到季南音关心他,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么多年了,他好像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天真的少年。
“没关系。”路知晏目光落上季南音额头,她不施粉黛,额上有一线浅浅的白,“我们这也算是情侣伤了。”
“情侣不了。”季南音被逗笑了:“你这个可比我严重多了,感觉以后好了也会很明显。”
路知晏毫不在意,有疤就有吧,男人不在乎那些,倒是季南音这陈年旧伤让他面色沉重起来。
他指腹拂过白痕,“怎么弄的?”
他了解季南音的所有,她身上哪儿有痣,他都知道,她身上哪儿有伤疤,他都晓得它们的位置,还有来历。
季南音长得好看白皙,看起来是那么完美。
但是只有路知晏知道她腹部有一道扁长的痕迹很深的疤。
那是他发现之后,第一次问她的往事。
季南音的回答是那么轻描淡写,她小时候摔倒,被镰刀割伤的。
他对季南音占有欲爆棚,想知道她每一次微笑时为谁绽放,也更想知道她身上的痕迹是怎么烙上的。
唯独额上这条快要消失不见的伤,不知来历。
听路知晏这么问,季南音眼神有些古怪,“你不知道?”
路知晏奇怪:“那时候我们又不合,你又没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季南音沉默了会儿,“是我去深城工地看项目,不小心被刮伤的。”
她顿了下,“爸说发消息告诉你了。”
路知晏蹙了蹙眉,眼露厌恶,还是说:“……我没收到过他的消息。”
在路知晏心里虽然挺瞧不上路崇这人的,但是知道他是不屑于说这种低级的谎话的。
他问季南音:“什么时候发的。”
“九月十六号。”季南音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在法国。”
路知晏沉默了。
那时候苏橙要进行新的疗程,Joan需要他亲自去一趟。
他就在法国照顾苏橙,而他手机也并没有密码,也只有苏橙能碰到。
两人对视着,都回过味来。
季南音将用过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淡淡地说:“别想了,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