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谅,知晏就这样。”
“不会。”陈邃笑着摇了摇头,“从小认识,我还不知道他吗。”
“当初他去法国,自己不和你联系,又怕你遇事,还托我照看着你。”
“这人就是傲娇又口是心非得很。”
季南音也笑了。
路知晏喂完爱丽丝出来,看到季南音笑着和陈邃说话,直接走了上去,瞥了陈邃一眼,“杵在这里开屏干什么,我家是没位置给你坐。”
说完,又对季南音说:“老婆,爱丽丝那个飞盘玩具不知放哪儿了,你帮我找找。”
看着路知晏如临大敌地牵着走季南音,陈邃笑着摇了摇头。
孟斯岸走过来重重拍下他肩,“他们现在黏在一起拆都拆不开。“
陈邃自然听懂了孟斯岸话中暗藏的含义。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没想拆。”
孟斯岸一脸不信的表情,陈邃想了想,还是说了:“我最近有个交往的女伴。”
孟斯岸瞪大眼,“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陈邃:“现在不方便,以后再说。”
俗话说,杯酒泯恩仇。
这一晚,曾经的四人团重新聚在一起,推杯换盏间,过去的龃龉摩擦相持都融在酒里,彻底咽入了腹中。
圣诞过后没两天,苏橙终于联系了路知晏办理房屋过户的事。
两人签完所有的过户文件后,一起走出了房管局。
那天下了挺大的雪,树上屋顶上路边花坛里都积着厚厚的雪,世界纯白色的。
路知晏看到停在街边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顿时露出个笑容。
苏橙注意到了路知晏的笑容。
也朝那边看去。
哪怕茶色玻璃看不到车里,苏橙也知道季南音坐在里面。
路知晏对苏橙说:“我走了。”
他没有管苏橙怎么来的,也没再管她又要怎么回去,更没问她现在身体和心理状态怎么样。有些事,有些情分走到某个路口,自然而然就淡了,也就断了。
“知宴。”她突然出声叫住他。
路知晏回头,静默地望着她,“还有什么事?”
苏橙非常艰难地问:“知晏,我们还是朋友吗。”
路知晏沉默片刻:“苏橙,我希望你好,也希望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对此,苏橙并不意外。
设局想要利用路知晏报复季南音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和路知晏真的再无可能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结局,苏橙依然怅然若失。
那场雪一直下到了年尾。
北城的冬日比起法国不知道冷了多少。
苏橙病了一场,李阿姨很着急地将她送去医院输了两天液。苏橙挺感激李阿姨的,那天她抱着遗像出现的一幕,是吓到了李阿姨。
她以为李阿姨会辞职。
毕竟谁愿意照顾一个神经病呢。
没想到李阿姨没走,反而更加悉心地照顾起了她。
她问过李阿姨,为什么留下,不害怕她吗。
李阿姨也挺诚实的,她说怎么不怕,当时魂儿都差点吓掉了,不过后来季小姐找我谈过,把你的事都告诉了我,比起害怕,我更心疼你。
心疼。
苏橙恍惚了好久,她好就没听过这样的话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冬日的阳光穿云破雾地照到了心上。
在医院的两天,李阿姨也好好照顾苏橙,出院那天,正值新年第一天。
李阿姨说要好好过个节,要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苏橙跟着去了。
超市并不远,两人采购完,踩着积雪慢慢散步回家。
远远看到锦绣澜湾大门口两个保安拦住了一个女人,好像在吵闹什么。
李阿姨蹙了蹙眉,拉住苏橙:“我们快点走,现在疯子多了去了,别招惹。”
说完,她想起什么尴尬地看了一眼苏橙。
苏橙知道她顾忌什么,笑了笑,附和道:“压力大嘛,是这样。”
两人边说话边朝着小区走,那边的吵闹也越来越清晰。
那女人是外地人,普通话带着股浓浓的方言意味,她大声吼着,“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侄女住这里。”
苏橙不由朝着女人看了一眼。
那女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皮肤暗黄皱巴,偏偏穿一件大红色的袄子,衬得皮肤更加蜡黄暗淡。
她头发梳得齐整,还是能看出头发剪得凹凸不平,右半边脸又红又肿,像是被人一拳打的。
听口音好像是南方来的。
保安也吼:“说了她不住这儿了,搬家了,要找去别处找。”
“放屁。我知道肯定是她让你们这么说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她这个白眼狼不想认我们,白眼狼。”
女人边骂边伸手去推保安。
她看起来矮矮的,没想到力气那么大,一米八的壮汉都被她推得一趔趄。
保安耐心耗尽,火了,指着她鼻子:“再不走,我们就找警察来了。”
听保安这么说,女人更疯了,用方言骂骂咧咧地喊了起来,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李阿姨怕人疯子,扶着苏橙绕开她,准备远离是非地。
听到方言里夹杂的一个名字,苏橙突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