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原来不够帅吗?”
“帅死了,但涂上腮红我会更喜欢。”
“随便你。”宋予已经放弃挣扎。
化完,漆许非常认真地看宋予脸上每一个角落。本来就是甜哥的长相,却喜欢臭着一张脸,真是不讨人喜欢。
现在就顺眼多了,漆许欢喜地摸摸他头,“弟弟,给姐姐笑一个。”
宋予抬眼,十分不情愿地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
“真诚一点行不行。”漆许不满意。
宋予叹了口气,飞快地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再坐回去时,这次脸上的笑容是从内而外的。
漆许没生气,一愣几秒,看宋予。
他此时像个偷吃到糖的小孩,眼里明晃晃的狡黠,一点都不隐藏。
漆许拿着散粉刷子,坐到他腿上。
宋予知道漆许又要逗他玩了,还是撑住她的后背,以防掉下去。
刷子扫到眉骨,漆许点了一下。
痒痒的,宋予眨了下眼,目光全在她身上。
漆许:“早上的秘密你还没有告诉我。”
“这么想知道?”
“本来不想的,现在好奇了。”
宋予双手圈住她的腰,摇头,“就不告诉你。”
“那我们交换,我一个换你一个。”
“不要。”宋予还是拒绝。
“秘密是有关我的吗?”漆许改为套话。
“嗯。”
“什么方面?”
“不知道。”
“是坏事好事?”
“不知道。”
“有伤害性吗?”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漆许重重地刷了下他的脸。
“你要想知道,得用个东西交换。”
终于开了个口子,漆许说:“好啊,你说说看是什么。”
宋予顿了下,启唇:“可以给我个男朋友的位置坐坐吗?”
漆许盯他,开始沉默。
到现在,他们的关系炮友不像炮友,恋爱不像恋爱。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却对彼此不甚了解。十几天能了解到什么程度呢,她与其他人认识二十多年,却还觉不了解对方,更何况短短十几天呢。
《一句顶万句》中有句话:纠结爱还是不爱时,不爱。
她是动摇了,可不傻。
漆许在等,等激情褪去的那一天。总不会一个月激情还在,但会一直维持到三个月甚至一年吧。
在她这里,恋爱关系只存在爱情里。是万分慎重的,是她可以不顾一切奔赴的,是她清醒的甘愿沉沦,是东升西落的一日三餐,是平淡里炸开的绚烂烟花。
她对宋予是爱情吗。
不是。
漆许万分确定不是。
她最多对这个男孩是有点喜欢,但她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收藏黑胶,喜欢看香港老电影,喜欢听爵士,喜欢冲浪。喜欢山,也喜欢海,太多了。这种喜欢不是唯一,没到缺失了就不可活的地步。她可以不穿漂亮的裙子,不听爵士,不看山不看海,依旧有其他活法。她肯定能找到其他东西填补这种虚空,空了就填,没什么大不了。
漆许现在是舒适的,跟宋予在一起很轻松。她不用伪装自己,可以随便说一些逗宋予的话,他也不生气。不,他会生气,可是特别好哄。宋予幼稚,所以她也可以跟着幼稚。这种幼稚,反倒是成年人世界里罕见的。
成年人都在权衡,权衡学业,权衡婚姻,权衡工作,权衡所有。要以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的回报,要注重忽视过程的结果,要在云必须飘在天上,花必须种在土壤里的规则里。
宋予不一样,他有一套自己的规则。正因为他的年纪,才能不在意任何地运行这套规则。他热爱的赛艇,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保留了他的本性,促成了他的骄傲。
漆许喜欢把宋予当作小孩,这样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自己也是小孩。
宋予等待着她的沉默,敛眉,摸她的脸,“这么不情愿啊。”
看她不动,他继续说:“那好吧,不换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换了记得跟我说,旁边女朋友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放心,不会给别人。”
漆许问:“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她自己都不懂。
“爱情。”宋予小声地重复了这个词,“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觉得我不懂爱情。”
漆许没否认。
“让我想想。”宋予坐直,他真的在思考,思考了足足有五分钟。他的眼睛看向柜子最上面摆的一排盲盒,他觉得那就是爱情。但这样说肯定太抽象,漆许不会懂。
他说:“除了家人和赛艇,我可以为你放弃所有。”
漆许怔住,他没有用“她”,是“你”。
你是谁,正在与他对话的人。
在宋予的瞳孔里,漆许可以看见小小的自己。
宋予刮她鼻子,不高兴地说:“还不懂?这很直白易懂了漆许,别说你听不懂中国话。”
漆许小幅度地摇头,“不懂。”
不过她不敢再直视宋予的眼睛,他的眼神太炙热了,她能感受到强烈的期待。
漆许站起来,随便在桌上拿个东西开始收拾,“你很幼稚,宋予。”
宋予侧过身,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她。
宋予发现了。
发现漆许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