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幻着诡魅蓝色,显然其上有着剧毒。
歌舞声大,众人酒意正酣,一时间似乎无人注意到高台上的这一角竟然起了刀光剑影。
李乘玉被椅子挡住,即使尽速退后也刚堪堪躲开,锋芒划过,心口的吉服被划开了一道缝,第二下又向心口再锋利落下。
他退无可退,电光石火间只向顾未辞处看去,想再多看顾未辞一眼。
但顾未辞那处空无一人。
继而袭击他的那名宫人发出惨嚎,直落而下的匕首失了速度,再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夺了匕首,整个人也被踢到了一侧。
李乘玉震惊看着把那人踢开的顾未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下意识向顾未辞伸出手,哑声道:“阿眷……你肯护着我了……”
被扔在一侧的人却又猛地翻身跳起,即使手中匕首已不在,却又从头上取下发簪,尖锐的簪尾也淬着蓝光,从后向挡在他与李乘玉之间的顾未辞腰侧刺去。
李乘玉立刻伸手,把顾未辞拉向自己怀中,迅疾转身,护住了顾未辞。
发簪刚划过他腰,护卫宫人们已是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地制住了那人,拉向了殿外。
突然生变,殿中诸人俱都变了神色。三皇子与太子都快步到了李乘玉这边,才发现李乘玉吉服的腰部也被簪子穿透了。
三皇子忙着宣太医,李乘玉却握着顾未辞手腕,急着问他有没有受伤。
在顾未辞回答了一声“无事”后,他笑着说句“甚好”,然后在太医到来之前,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李乘玉睁眼,便知自己被送回了扶疏院。
床帘并未放下,长清在床榻边守着,正昏昏欲睡的模样。
听得李乘玉醒来,长清从倦意里也挣脱了出来,立刻站起给李乘玉倒来温水润喉,又无奈道:“小侯爷,你最近多灾多难的,太吓人了。三皇子送你回来时可叮嘱了,近日你就多在府中休养,除了君上宣召之外,其他的礼事宴请都不用参与了。”
温水入喉,干涩的感觉减了好些,李乘玉坐起身来,问长清:“世子他受伤了么?”
“我不知道世子情形如何啊。”长清答,“太医说你这次昏倒是腰上的伤口沾染了那刺客簪子上的毒,虽然毒性霸道,但东原的四公主擅长解毒,已经无碍了。”
李乘玉起身,要长清取出门的衣服。长清急了:“三皇子不是叮嘱小侯爷多在府中休养歇息么?这刚醒来,又是要去哪啊?就是我不拦着,秉忠叔能让小侯爷出门?”
“我要去许将军府看看阿眷受伤没有。”李乘玉下了床,自己拿起了外出常穿的衣服,“那刺客不知为何而来,当时场面混乱,虽然他说没事,可是我不放心。”
听得李乘玉要去找顾未辞,长清便知自己拦阻不住。他帮着李乘玉收拾妥当,还是道:“可世子未必见小侯爷。”
“确定他无恙就够了,见不见……”
李乘玉停了话语。
本是如这些日子一样,知道顾未辞不愿见自己,因此心里的热切渴望都被压抑着藏在深处,不敢被顾未辞发现,也不敢让它膨胀,但在重华殿……
那唯一发现他身处险境、不顾自己安危来护着他的人,是顾未辞。
这是不是表示,阿眷也愿意偶尔向他看一看,也会在意他的状况了?
毕竟以阿眷的性子,若不是有所转圜,定然是不会这样的。
李乘玉的心更是急切了。
他忙忙拿起玉扇,向长清道:“备马。”
“备马?”长清脸都变了颜色,哎唷一声拉住李乘玉,“小侯爷你腰后还有伤呢!骑什么马!何况你这火急火燎的去找世子,万一世子不理你……”
话煞风景,但却也并非无道理,到底让李乘玉冷静了些。
也许一切真的不过只是他太过于期待而生的自我安慰。也许当时在重华殿,顾未辞不过是无意间发现他涉险而已。
但无论如何,他总是要去确认顾未辞是否受了伤的。
长清说着“一定要去,咱们坐车去成不成”,往门外去准备车子,却又在走到门边时突兀地停了步。
秉忠叔的声音传了进来:“小侯爷醒了?”
“醒了。”长清答着,又有些无奈,“刚换了衣服……”
“那正好。”
长清要说的“急着出门去许将军府上看世子”被秉忠叔的话拦住了。秉忠叔停也不停地走进扶疏院,高声道:“小侯爷,四公主来了。”
再急着去许青川那儿,洛听筝来了,李乘玉也不得不以礼相待。再一想到洛听筝自然是知道顾未辞状况的,李乘玉
匆促赶到了前院招待贵客的正堂。
许青川也在,正陪着洛听筝很是闲情逸致地品着茶,见到李乘玉,他带着调侃之意向满脸都是急切要向他开口问什么的李乘玉先开了口:“未辞无事。”
李乘玉立时缓了面上的急切,虽然眼底还有些许青川不太能解读的隐约压抑,但到底恢复了小侯爷的端肃,向洛听筝道了惊扰重华殿饮宴的不是。
“和你无关。”许青川笑道,“那刺客是枢密副使家的小儿子,二皇子事败,枢密副使畏罪自尽,他未入过官学,也无职司,仗着自己在人前面生、宫内最近又因战事完结而有了松懈才得以混了进来。人恨的是三皇子绝了二皇子的路,要行刺的是三皇子,但他又不识三皇子,混进宫中进了重华殿,倒是把与三皇子同坐的你认成了三皇子了。”
李乘玉无奈:“替三皇子挡了灾,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