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刘凤娟笑着坐上马车。
赶车大叔继续赶车。
他们刚才经过的就是林家村,林家村最东头,前后左右谁都不邻的就是林巧素家。
刘凤娟来了一趟,赵春花的衣领子被撕扯耷拉在肩膀头上,厨屋筷子散了一地,堂屋里刚拾进门的衣裳也被翻乱掉在地上。
林大嫂坐在屋门口嚎嗓子,“我的娘啊,抢东西了,强盗啊。”
“快闭嘴吧,喊什么?”赵春花受不了她号丧,“谁让你眼皮子浅,连孩子的衣裳也抢。”
这一说可不得了,林大嫂恶嚎更大声,“娘,你说这话忒伤人,我不是想让三川穿点好的?说到底还不是您看自己闺女攀上高枝,非纠缠着让她闹离婚,要不然吴家能给我们这么难堪?”
闻言,赵春花恨不得去撕烂她的嘴。
外头动静有些大,一直在屋里的林巧素不得不出来拉架,“嫂子,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值得你背后这么编排我。”
“瞧小姑这话说的,跟我占了你多少便宜似的。那些东西你可没递到我手里,不都是拿来孝敬爹娘的?那爹娘疼孙子我有什么办法?”林大嫂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们娘俩可别想拿那些拿捏我,”林大嫂拍拍腚站起身,“娘,你昨天可是答应大江哥仨儿给他们煎鸡蛋吃的,眼瞅着就快晌午了,你快着点吧。”
说完,就出去串门子去了,家里一片狼藉那是一点不管。
赵春花坐在地上抹眼泪,哭闺女命苦,摊上这么个前夫。哭儿子命苦,摊上这么个媳妇。也哭孙子命苦,连个鸡蛋都吃不上。
林巧素看不过去,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娘,地上凉,您先起来。”
“还起来干啥,我干脆死了算了。活这么大年纪,孙子想吃个鸡蛋都拿不出来。”赵春花使着劲儿往地上蹲。
“娘,你别这样说,要不我去想想办法?”林巧素把事情揽过来。
赵春花心疼的看着闺女,“你能有啥办法?离婚的时候也没揪着吴老四赔点钱。”
“我有办法的,你等着吧,我晌午把鸡蛋给你带来。”林巧素说着转身走出了家。
赵春花看闺女出去,赶紧站起身收拾家里。老头子回来要知道这件事,肯定又要发脾气,她得赶在那之前把家里收拾出来。
林家这出闹剧,刘凤娟不知道但能想象得出。
四儿这个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太听娘家娘的话。往常赵春花劝和,所以她能和四儿过住,现在赵春花劝分,她和四儿就长远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刘凤娟没有一上去就教训儿子,两边都有问题,实在说不上怨谁都一些。
驴车停在岔路口,一家三口下车步行。
“得找个时间让小六把鸡蛋给你四哥送去,那就是嘴馋的,家里没有就拿钱去买,连小宝都看不过去了。”刘凤娟笑着说道。
“过段时间吧,我刚给我哥五块钱,告诉他给我买十块钱布头回来。”吴萍萍说道。
刘凤娟一听就炸了,“死妮子,你这也叫给?你哥身上总共都不能有五块钱,咋给你买十块钱的。”
“我哥是啥人您还不知道?会给我讹他钱的机会?我给五块钱要说买三块钱的布还有想头,给五块钱让他买十块钱,他心里肯定骂我神经病,然后理所当然把钱给眛下。”吴萍萍了解他四哥。
刘凤娟想想这确实是她四儿会干出来的事,她理不直气也不壮,“哪有这么说自家哥哥的,他现在工作干得好,俩孩子也照顾的不错,肯定没以前那么抠门,这次没准真给你带三块钱的布头回来。”
“娘,”吴萍萍翻着白眼,“你就向着他说话吧。”反正她完全没奢望结婚前能等到她四哥的布。
刘凤娟没反驳,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她就听不了谁说四儿不好。
刚到村头,吴六儿冲出来,“娘,四哥真离婚了?那我能不能去县城住?”
“不行,你哥上班还带俩孩子,没空管你,你还不得玩疯喽。”刘凤娟想都不想回答,这还有个想占四儿便宜的,那抠门小子能免费给你提供食宿?可别想那美事儿。
吴六儿哀嚎一声,看到刘凤娟怀里抱着东西了,他忙着去接过来。
“呀,鸡蛋咋给带回来了,四哥吃腻了?”
闻言,吴萍萍“噗嗤”笑出声来,刘凤娟也懒得理这傻小子。
这些事情吴跃都不知道,此时他正在教写字。
纺织厂值班室门外,吴跃在大宝本子上写出“左”“右”两个字,他们周围还围着七八个人,在吴跃写的时候,他们也跟着用手比划。
“爸爸,这是右手,”吴大宝指着吴跃写字的手。
“嗯。”
“这是左手,”他又指向吴跃另外一只手。
“对了,大宝真棒。”
“爸爸的左手右手,那别人是怎么区分的啊?”吴大宝天真的问道。
啊?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朝吴跃砸来。
“大宝,不是只有爸爸有右手,左右代表方向,谁都可以有。看,这是爸爸的右手,这是大宝的右手,这是小宝的右手,这是伯伯的右手,其他小朋友可以看自己的手。”
“不过要是他们只想看爸爸的左右手,确实只能到咱们家来。”
吴大宝定住一会儿,才好像终于消化完他的话,眯眼笑了笑。
吴跃便知道他已经理解了,大宝这孩子在很多事情上都比较“较真”。
好些问题吴跃从来都没有思考过为什么,因为太简单,几乎是常识,他认为理所当然的道理,大宝却总能提出问题。
他每次回答都经过思考,生怕要是自己的回答掺杂错误,影响大宝的思考。
唉,当爹好难。
上班铃声响前,大家伙儿就散了,父子仨回到值班室继续写字看书。
晌午照常去食堂吃饭,回来换徐志高班的时候,正好遇见白连从值班室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