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泉害怕得收了收脚,紧紧环住自己,又往墙壁靠了靠。
那人往床这边满满靠了过来。
林小泉小声乞求:“你——你——别——别过来!”
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声音轻轻柔柔的,即使那细嫩的脸颊上沾满了灰尘和泪痕,仍难掩原本的好颜色!此刻配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令人心动不已。
然而那蒙面之人却不为所动,往林小泉这边步步紧逼,行至床前便停住了。
林小泉紧紧贴着墙壁,尽可能与对方拉开距离,绷紧身体仔细防备着对方。
即使面前之人跟只兔子一样——雪白的一小团,瑟瑟发着抖,似乎是怕到极致后不能动弹——那蒙面人却一个用力,将挣扎不已的人三下五除二便捆了个结实。
“呜呜——呜呜——”被人用布团塞住了嘴,林小泉的大声呼救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滚落下来。
林小泉眼睁睁看着对方取出一支超大的针管,一个用力扎到胳膊上后就开始抽血!
深色的液体随之被抽离身体!
林小泉有些微眩晕。不知道对方抽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皮下的血肉都快被抽干了!一阵阵痛意从身体深处涌出,争先恐后地想要逃离这具肉身。
大概过了很久,林小泉感觉到那针头离开体内的抽离感,正要松口气,却被人抽出嘴上的布团,一股脑喂了碗腥臭到极致的液体。
林小泉用舌头使劲推拒着眼前的不明液体,无论是那浓重的气味还是那红到极致的颜色,都让人对眼前的东西敬谢不敏!
然而被人捆得结结实实的林小泉,此刻除了左右摆动脑袋外,毫无反抗之力!
蒙面人仔仔细细捏着人脖子,硬生生灌了一大碗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咳咳——咳——”方才那碗的液体刚一入口冰凉刺骨,经过口腔食道后反而像烙铁滚过一般,胃里也翻腾不已。林小泉趴在床沿用力干呕着,试图吐出方才的液体,然而除了一些苦涩泛酸的胃液外,那东西硬是被他一滴不漏地咽了下去。
又是抽血,又是灌毒药!难道自己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吗?林小泉将脸埋在稻草堆里,呜咽着哭出声来,此刻他更加想念母亲,想念吴满了。
一墙之隔的屋外,身着长袍的男人像根木头似的愣在门边,随意解下的面罩胡乱搭在脖子上,仔细一看,这人正是林小泉心心念念的吴满。只见吴满脸上此时乌云密布,眼满是是心疼和坚决,细长的手指死死扣着门框。
透过门板,不时传出少年断断续续的哭声,像小猫受尽委屈后在主人怀里无助地乞求着爱抚和安慰。
吴满心里仿佛被利爪猛地划过,深可见骨的裂痕让他心痛不已。自己手里的“药”是舅舅的心血,针管里抽出的也来自至爱之人,纵使这一切是为了更快找到最终的解药,可这过程着实坎坷!吴满深吸几口气,趁着这股劲儿赶紧回身离开了动摇意志之地,怕自己再不离开会不受控制地冲进屋内,届时一切努力都会化作泡影。
——
自那日后,林小泉每日都会重复同样的步骤——早日取血,下午被灌。中间他尝试过躲在门后试图砸晕那蒙面人逃跑,专研过那沉重带锁的木门,甚至扒下过床沿的碎木条自残......然而所有的结果都是失败!每次自己都只能被按在床上,像只王八一样无法翻身,被人屈辱地摁着取血灌药!为了成功逃跑,他也试过与蒙面人交流,试过甜言蜜语哀求对方,但全都无济于事,对方的回应只是日渐麻利的动作和毫不拖泥带水的关门声。
狭小的房间里,除了一盏普通的白炽灯外毫无光源,没有窗户、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死寂伴着少年日渐嘶哑的求饶声。
渐渐地,渐渐地,求饶声开始越来越小,挣扎的动静也越来越小。林小泉甚至开始期待每次的取血和灌药!期待蒙面人面对自己时清浅的呼吸!期待对方温热的手指用力控制自己的四肢!因为只有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还没被人遗忘!感觉自己还活着!凌乱的木床上,林小泉不安地蜷缩在角落,愣愣盯着被人死死阖上的房门。
小小房间里,被困的少年与蒙面人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某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