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焦急,寂繁云追问起常枢焕的事。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若是没救下常枢焕,他就不会堕魔死在亲弟弟的手里,常枢垣也不会得救,就不会受到惩罚化作妖蛟。
不对,妖蛟本就在彻骨泽底,那是为什么?
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珠子里传来轻蔑的嗤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寂繁云的不自量力。
清幽的声音没有热度,宝珠并不介意解答她的困惑。
“常枢焕一心为救亲弟,一死一生便是他拿命求来的结局,他救不了,可他那个好徒弟会救,有那么多疗愈的术法,救活常枢垣不过是晚个几年罢了。
至于常枢垣,他饱受折磨早被怨念缠身,不用亲兄长挡劫,也会找别人换命。受天罚化作妖蛟赎罪,就是他注定的宿命。
他们的纠缠执念与你无关,命数天定,你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来与不来结局都是一样,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浓重的疲惫卷上来,寂繁云没了力气倒在地上,它说得没错,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她帮不了常枢焕,也改变不了结局。
“寂繁云,你不是还有话要问我吗?”
珠子的话提醒了她,腕间一凉,寂繁云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一根晶莹的细丝,正将自己连在绛枫宝珠之上。
是那仙子送的鲛丝。
“既然没有意义,为何要将我们带到三百年前,常枢焕他们兄弟俩,又到底有什么不同?”
“金光法阵埋藏千年,受妖蛟异化影响,早已蕴藏杀气。将你们带入幻境,是为了暂时帮你们保命。
至于为何是三百年前,我也说不好,或许是那时正巧,是那不成器的小鱼精当值吧。
这其中缘由玄妙,不便多言,你只需牢记三百年前看到的一点一滴,日后,自有助益。”
不成器的小鱼精吗?
寂繁云想起当时那云雾中的仙子,她略带稚气的声音确实很像个孩子。
无论她是谁,帮助自己除去魔气、降下仙法、赠她鲛丝、出手惩罚常枢垣,或许就连收服业火也是她做的。
这样的仁慈慷慨,在他们神仙眼里竟是不成器,寂繁云觉得无奈又荒唐。
突然想起那仙子还对着自己道歉,一丝苦笑攀上寂繁云的眼睛。
也对,她可一点儿也不像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记起仙子的嘱托,她追问起莲莜山的下落。
“莲莜山的下落你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带着怀疑,珠子里传来的声音愈发神秘,它似乎确信寂繁云是在装傻。
“我如何会知道仙山的下落?”
本就恍惚的寂繁云此刻更是无措,宝珠的话让她一头雾水。
“原来是忘了,有趣,真是有趣。”
声音带上了笑意,它的话换上了满满的挪揄。
“不急,等你除掉了拦路的障碍,取我为你引路就是。哈哈哈哈,有趣,你们凡人果然有趣啊......”
讥笑声里,腕间的鲛丝突兀断裂,宝珠也消失不见,满心疑惑的寂繁云彻底落入了那片漆黑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寂繁云终于有了知觉。
周身渐渐温暖起来,耳边也传来纷杂的交谈声,一道温和的紫光将寂繁云从混沌之间拽出。
眼前的碧色纱帘散发着熟悉的槐花甜香,清晰可闻的溪流鸟鸣安宁祥和。
她终于又回到了青源峰。
“可算是醒了,你吓死我了!”
符岳看她醒转又急又喜,也顾不得什么礼,直接跑过来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拉起来紧紧拥在怀里。
“我赶到秘境的时候,那些藤蔓荆棘都快把你们俩吃干抹净了。鹭影那小子除了脱水倒是没事,你倒好,又是毒又是伤,喘口气都往外吐血。
吓死我们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幻境中总觉得憋闷刺痛,原来是法阵将他们困进了荆棘丛。
还没恢复清明的头脑里塞满了乱麻,寂繁云反复牵引思索,才终于想起掉下水之前的危机。
“季师姐如何了?还有那妖蛟,死了没?异化的源头查到了吗?”
连续的问话有些急切,一股脑全说出来,寂繁云自己都觉得有些晕眩。
看她焦急的样子,符岳有些无奈,不过苍白的面颊总算有了血色。
笑意又攀上来,符岳扶着寂繁云躺回去,不紧不慢地开口安抚。
“季雪没事,已经过了两个月,毒素全都除干净了。妖蛟也已经伏诛,只不过异化源头我追查许久,到现在也还没有思绪。
你先好好养伤,你这次伤了根基,要精心修养才行,碧穹剑我帮你捞回来了,鹭影的玄铁剑我也尽力找了残片正在修补。
放心,现在没什么比你的伤更要紧。”
总算安心了些,寂繁云松了口气,转念又想起那珠子的奇怪言语,思量再三,她还是开了口。
“符岳,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