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布行内,谢氏长老跪在谢瑾瑜脚边,“家主,此战是两国之事,我们不宜插手,请家主以谢氏为主,莫要让西山卷入其中。”
谢瑾瑜不肯罢休,“我只是让死士去救一个人,与两国之战无关。”
地上的老者哀叹,“家主所言可是秦府的少夫人?”
听到“秦府少夫人”这五字谢瑾瑜明显心虚了些,“嗯。”
“线人说秦夫人派了几十个死士去取少夫人的命……”
未等老者说完,谢瑾瑜便要出门,但被老者的亲信拦住。
那老者跪着超前挪动,“家主,秦夫人回到行国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若谢氏与她对抗,待她封后谢氏又当如何啊!西山本支加上旁支近万人又当何去何从呐!”
老者声泪俱下,泣不成声,谢瑾瑜终于动容,弯下腰去扶起老者,“如今形势复杂,各个势力掺杂其间,秦夫人未必知道是我们所为。”
刚刚离地的膝盖又落了回去,“家主,秦夫人和秦恒为复仇蛰伏多年,如今大业成与不成就在眼前,他们定在陶国内布置了众多眼线,万不可冒失啊。”
“既如此,那不若我卸了家主之位,一人前去?”
此言振聋发聩,那老者意识到五公主与家主之间的关系必然非同一般,急忙转换话题劝阻,“家主是先家主唯一的血脉,想要卸了家主之位,就请先为谢氏留下一子。”
谢瑾瑜未思其他,与他争论起家主之事,“我初登家主之位时,您不是这样说的。”
两人争论一番后,老者无奈道:“家主今日万不可出这个门,奴可为家主派去线人查探情况。”
谢瑾瑜看着门外的死士,终于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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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帝陵附近,行军已整装以待。
信使走直道,骑着千里马直奔陶都而来。
而陶宫内,陶帝昏迷不醒,陶国瞬间没了圣人。
近黄昏时刻,三师、三公六人才于陶宫正殿之上宣了陶帝的圣旨——立三大王陶慕为储君。
一日未到,陶国已改换圣人,陶慕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
绥远仍侍奉在新帝身边,等候旨意。
陶慕看着此种境地不免一笑,心中只希望躺在病榻上的是自己。
陶国军队中战力最强的当属秦家军,可秦家军远在边地,如何能回?
他只好道:“急令秦家军回都,召陇地刘氏、北陈国支援陶都,密信西山谢氏相助。此事由绥远公公亲自前去罢。”
绥远踟蹰道:“圣人,西山谢氏向来不参与两国之争,恐怕不会相助。”
“告诉谢氏家主,若能前来一助,孤愿答应所有要求。”
“可秦家军远在边地,没有军令调度恐不会前来,应先召秦将军回京。即使援救了京都,边地恐怕就无防守了啊,请圣人三思。”
“哎,孤又何尝不知,只是秦将军一行人已失了踪迹。准备起驾,孤先到乾元门前鼓舞士卒和百姓。”
绥远闻言欣喜不已,立刻便去安排了。
各世家大族皆有侍卫或死士,那些穷凶之人只能去欺辱平民。
陶慕站在乾元门前只见远处有零星的烟火,看不明白。
“准备车马,孤要前往。”
众人急忙劝阻,但是无果。
刘子丰得了消息后,急忙派弟子辛怜带了两人由宫里的侍卫护送着去接林一,“切记,一定要把惠易公主带回来,骑马去,尽快。”
身为仙卦,刘子丰多一事一卜,可此时的他已忘却了。
他不会知道,即使他准备好法阵,也无法送走林一了。
秦府外,衣衫不整的犯人已与秦府守卫打在一处,王熙急忙前往林一的院子,边走边对手下说:“外面的人明显是冲着秦府来的,先派人守住大门。”
“是。”
话毕,王熙一路奔至林一处,“少夫人,有人要杀您,请您收拾东西随我从密道离开。”
林一自是不愿,她要等刘子丰,“你们先出去,我与王侍卫有话说。”
林一斟酌一二后道:“你们不必为我担忧,不如将我送到陶宫,那里定是安全的。”
王熙坚定道:“少夫人,少将军已安排妥当,请您随奴前往行国。”
“不,不行。”
王熙单膝跪地行军礼,“少夫人,您若要离开秦府就先杀了奴罢。”
林一上前扶他起身,毫不掩饰即将离开的欣喜,“那我给秦恒留一封信,你到时给他,他定不会责怪你。”
他听林一直接称呼秦恒的名字怔了怔,还很快反应过来,继续跪地,“奴只听少将军的,少将军命奴保您平安到行国,奴定会做到。”
见王熙如此执拗,林一着急起来,拉着下裙就要跪下去,不料被王熙按住,“少夫人,求您饶了奴罢,奴万不敢的。”
最后林一无奈闭了眼,决绝道:“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走。”
这时,未仪敲响了门,“公主,下人说犯人已入了正堂。”
王熙一惊,立刻起身就朝正堂而去。
秦府内已一团乱麻,下人之间争抢着财宝,甚至有大打出手者。
只有林一的院内一片宁静,因为屋顶上有十几位穿着黑衣的死士在等待召令。
辛怜几人骑马到时秦府门口已陈了许多尸体,他对十几名侍卫道:“还要拜托几位大人在前面开路。”
那些人齐回:“是。”
说完便形成半圆排将辛怜等三人护在中间朝前而去。
王熙知有人前来助力,心里也多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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