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西院有些锣鼓声传来,林一听底下的人说秦恒纳了一个妾室,姓顾。
也是这一天,行恒被喊入宫中。
行皇后遣走了众人,“我让徐賾拿着你的手信去与秦家军谈判了,囚犯为陶帝多放乃是公认的事实,这笔账都当让陶帝来还。徐賾若能促成此事,徐氏也可借此声名大噪。”
“谨遵母亲之意。”
“还记得你在马车上答应我的条件吗?”
秦恒哽咽一二,行皇后道:“我知道她在你府上,也知道她每日在干什么。”
听这话,又想起母亲派人杀林一一事,秦恒已明了,“母亲请言。”
“我不会杀她,你心中既然有她,那就让她留在你身边罢。”
“多谢母亲。”
行皇后言:“我记得你当时派了王熙去护她,是否?”
“是。”
“王熙为护她周全,身受重伤。如今陶国被灭,她也该换个身份活着了。就让她认王熙为兄长罢。至于你是不是要纳她为妾便随你罢。”
秦恒终于明白母亲当初之意,这一安排相当于彻底断了他给懿德名分的打算。若是给,恐怕也只能纳她为妾了,不知她是否会愿意。
秦恒静默。
“这是她活下来的条件,而且你不是纳了李家二娘子吗……好了,就按我说的办罢。”
过了两日,秦恒带着王熙来东隅阁,遣走了下人。
“懿德,我有一事同你说。”
“殿下请言。”
秦恒艰难启齿,实在不愿细细说去,直言,“你可愿意认王熙为兄长?”
林一知道这是秦恒给她的新身份,“自然。”
说罢就朝着王熙微屈膝行礼,“兄长。”
王熙惊恐下跪地,“委屈公主了。”
林一微笑着摇头,示以感谢。
如果没有他,她说不定能见到刘子丰,可万事都是说不准的,总之,得他的保护她活下来了,所以这一声“兄长”她叫得心甘情愿。
东隅阁女子的身份终于大名,下人之间纷纷言说殿下也要纳她为妾。
林一知道这些是在秦恒册礼当日,那日府邸宴请了很多人,前院夹杂着各种声音,林一有了新身份也终于可以出东隅阁逛逛了。
顺着小道,林一听见两个扫地的下人说秦恒要纳自己为妾。
她面色平淡,未仪见此知道她不愿意。
而林一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也许该离开了。
“有些晒了,我们回去罢。”
两人还没走完小道就碰到了徐賾,多日未见,徐賾以丝绸加身,腰间翡玉下的穗子轻轻散开,头戴玉冠。
他最大的变化是气质,多了许多厚重之感,与当日阴沉哀婉的徐賾判若两人。
林一听闻徐賾曾上书车裂张仪临,也听闻他至今仍未娶妻。
她愣了一瞬,屈膝行礼,但被徐賾伸手拦住,“不必,旧人相聚可要走走?”
林一点头,“好,郎君请。”
“娘子请。”
二人于礼之间已慢慢并肩而行。
多日未见,林一哀云紧随,徐賾想起从前的她来,心中不禁酸了酸,“娘子近日可好?”
林一道:“嗯,郎君可是在等我?”
徐賾一怔,“是。”
她低了头,沉闷道:“徐郎君找我何事?”
徐賾转头看了看林一愁眉不展的神色,“我曾经答应你为你做一件事,我来履行诺言。”
林一沉思下抬起头来道:“我想离开。”
徐賾想起李思悯之事,见她目光透亮哀绵,未言。
林一不知他何意,“徐郎君可能帮我?”
“殿下的死士无孔不入,恐怕很难。”
见林一低头不语,徐賾道:“能否等等我?”
未等林一作答,两人便于拐角处碰见谢瑾瑜,他仍是风姿高雅的模样,三人逐渐走进。
林一先行行礼,“见过郎君。”
谢瑾瑜回礼,“娘子多礼了。”
徐賾亦行礼,看了看这个自己应称为“表兄”的男子,但恨意压住了他,他随后低下眼眸,“谢郎君。”
谢瑾瑜回礼后,他看着林一道:“王侍卫刚刚在那边找娘子呢,不若我带你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