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过上好日子,十三岁的北浮生混到了赌坊里。
往日在好赌的养父身边耳濡目染,让他赌钱的“手气”格外的好。
除了赌钱,还帮着赌坊做坑蒙拐骗、恐吓敲诈的事情,就连杀人放火,绑架勒索都干。
因为北浮生够机灵也够心狠,总是能追到被欠的赌债,北浮生很快就晋升成了赌坊里的二把手。
但他身边支持他的人却依旧是那群乞丐,真正身世清白的人都不愿意和他来往,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耻笑他。
如今那群乞丐都穿得人模狗样,看不出曾经的半点落魄样子。
赌坊干得都是肮脏勾当,很容易被仇人盯上,老板便因为意外被人枪杀了。
北浮生赶鸭子上架,成了赌坊里最高位的人。
他是个爱享福的。
什么都要最好的,赌坊就变成了寸土寸金的地方,他把赌坊造成了一个极其奢靡的场所。
因为够狠,北浮生倒是过了十年富贵的安生日子。
这寸土寸金的地儿让很多人家破人亡,若不是门口常年守着人高马大的凶徒,赌坊早就被激愤的民众砸了。
但赌坊的名声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没了。就连街巷里母亲哄孩子都会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赌坊里去”这种话。
北浮生却不是很在乎,他只在乎自己过的好不好。
二十三岁的北浮生遇到了趋炎附势的刘昌河。
这是第一个愿意接触他的读书人。
于是,他的人生又翻天了。
刘昌河很会溜须拍马,北浮生听着他说话心气儿顺,也就经常留他在身边做个逗弄心情的玩意儿。
这就让刘昌河这种“小人”有了可乘之机。
今日被设计上场,然后恍恍惚惚被刘昌河喂了药,坑了赌坊的大半收入。
北浮生是知道这药的可恶之处的,他流连市井,见过发疯的病人那样痛苦的模样,对那东西还是十分讳莫如深。
也许是他太过招摇过市,也太过凶狠毒辣。
谁曾想他不碰,别人却不放过他。
于是今天就栽了,输了赌坊的大半家产。
北浮生回过神来,看着在旁边兴奋地盯着桌牌的刘昌河。
心中冷哼一声。
开口道:“我买小。”
随着话音落下,骰子被掀开了。
“六个一。”
周围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所有人向着上位看去。
北浮生邪气的半张面庞隐在阴影里,众人看不真切。
只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今日就到这儿,散了吧。”
话音里传出了悚人的冷意,周围人没敢动。
四爷不轻易说话,就连赌钱也从没说过话,但四爷一说话就代表有大事发生。
据说北四爷上一次开口,带着人杀到了了一个豪绅家里去,最后那豪绅一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没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富豪后来变得疯疯癫癫。
周围的小喽啰都战战兢兢地缩着身子,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拨动了一下牌桌,桌上的骰子骨碌碌滚了下去,在镶了平滑的金砖上面砸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然后哄得一声,大家仿佛才反应过来,纷纷站起了身,一个个讪笑道:
“四爷,厉害啊!”
“是啊是啊,风采不减当年。”
“那是,四爷是谁。”
“依旧是最年轻的赌王!”
“四爷十三岁就出名的啊,沪市现在还有四爷赫赫威名呢。”
“哈!二狗子,你还知道赫赫威名呢!”
“那是,跟着四爷过了恁多年好日子,大字我也识得几个。”
“对!跟着四爷有肉吃!”
听着周围浮杂的声音,北浮生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周围声音渐渐消弭。
他又打了几个动作,很快赌坊被清空了,门口也挂了休憩的牌子,堂上晃眼的灯光也暗了下去。
等周围安静下来后,北浮生这会儿才有了自己真正活过来的感觉。
他眯眼看了眼身旁的脸色晦暗不明的刘昌河,腾地站起身来,抡起椅子就朝刘昌河砸了过去。
那些小弟们从还是做乞丐时就跟着北浮生了。四爷是个有主意的,平时也就混了一点,奢靡了一点,出去要账也是让别人动手,他们还从没见过四爷这么暴怒的时候。
很快刘昌河和就被绑了起来,他龇着牙咧着嘴,鲜血顺着头顶流下来,他不在乎地憨憨地笑着,“四爷,您别生气呀,不晓得我哪里得罪了您。你抽我吧,您打我吧,可千万别气坏了您的身体。”
看到刘昌河和往常无二的神态,北浮生心中郁气更甚,恶狠狠将刘昌河的脸按在地上,道:“你个哈巴狗,尾巴摇久了,快他|娘的忘记要如何做人了?”
北浮生将刘昌河掼在地上,小弟重新搬来了椅子,北浮生坐了上去,他瞥了一眼刘昌河脏污的脸,心中舒坦了一点,说道:“给我敲断他的腿。”
二狗子一众人早就干惯了这活,咔嚓两声,刘昌河裤子上浸出了殷红色的血迹,双|腿软软得垂了下去。
刘昌河叫唤了两声,却始终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神色。
刘昌河知道自己一定是任务暴露了。
可刘昌河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错,见挽回不了北浮生的信任也就不吭声了。
北浮生吩咐人将刘昌河抬了下去,扔在了柴房里锁了起来,刘昌河还不能死。
他这辈子不想再不争不抢,只做个享乐的甩手掌柜,他要揪出刘昌河背后的人。
二狗子名叫苟安民,听说这名字是后来跟着北浮生过上了好日子,自个儿学字起的。
苟安民见北浮生对刘昌河截然不同的态度,只当是刘昌河不长心眼儿惹恼了四爷,他看着刘昌河被抬了下去,才想起了他来赌堂来找四爷的目的,开口道:“四爷,三爷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