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不凡?
周舟一愣,刚上公交就想下去,后面乘客手提袋子里的葱都快杵到她腿上,迫使她一直往里走。乔不凡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低着头玩手机。
她默默路过他,选了一个靠近后门的座位坐下。乔不凡并没有注意到她,似乎是在跟人聊天,把手机戳得噼里啪啦响。从她的位置稍微倾斜身子往前看,刚好能看到乔不凡的侧脸。衣服是干净整洁的,头发也打理过,两侧鬓角露出一片青色,脸上也没有血迹,看起来伤都好全了,最近也没跟什么人打架。
几次见他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看他沉默得像雕塑一样,一点不着调的样子都没有,还真不适应。
公交车慢慢向前开去。这座城市说大不大,从市中心到清风路,行进三十分钟才过了两个红绿灯。她从不在车上看书,会晕车,不补觉的时候就把头顶在车窗上数数,过了第八个红绿灯后的第二站,就是目的地。
高中部和职校一墙之隔,她和乔不凡是要在一个站下的。她准备提前一个站下,然后走回去,反正也就十来分钟,她不想多坐这几分钟的车,然后被他骚扰。
车停了,乔不凡先接了个电话,在她站起来之前先起身,一眼就瞧见她。
“哎。”他往后走了几步,走到她身边,又往车窗外瞧了一眼,看起来是想跟她说话,但外面有人在等他。
见她爱答不理地别过头,拍拍她的肩:“我回头找你。”走到车门处又补充道:“现在有点事。”
周舟坐定,十分不解,这是在预定下一次骚扰吗。回头想想其实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她对他是有些发怵,但还不到厌恶的地步。
这两天像是经历了数不清的事,心境、环境变了又变,像过了几年,其实不过一个周末。
她什么也不想,早早睡下。第二天隔壁大爷起来刷牙时,她已经到学校了。像往常一样坐在座位上,看着一个一个同学进教室。看到桌上多出来一摞整齐的书,才忽然想起顾从州是她新同桌。
一周新开始,守早读的照例是老王。老王任班主任的同时管年级组的后勤,事情多,基本不到教室。孔恒心情不错,和松梦婷踩着铃声说说笑笑走进来,兀自不过瘾似的,又拿着书坐到她身边。这两个人看起来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
周舟早读从来不出声,顾从州倒是拿出书来读:“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但他清越的声音很快被前桌讨论的声音所掩盖,后者甚至还有愈加往上升的趋势。
顾从州适时踢孔恒的椅子:“你俩声音小点。打量我听不见呢?”
孔恒笑嘻嘻地回头,又看了周舟一眼,索性转过身来趴到顾从州桌上,“你都听见啦?要不要?”
周舟不明所以,看她做什么,难道他们的谈话还涉及到她?又不能主动问,她向来不是一个跟别人套近乎的人,主动跟人说话都很少,只竖着耳朵听顾从州的回答。
顾从州似乎在考虑,孔恒在等他的回答,难得安静了半天。
半晌,顾从州问:“什么时候?”
孔恒见顾从州有松口的样子,连忙说:“今晚,或者明晚,都行,反正咱们晚自习也不上课,刚好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原来这几个人在计划出去玩。这个学校没有强制上晚自习的传统,来也可,不来也可,来了也就是自习,不来还不用请假。不过进入高三,大家的积极性短暂提升了,上个星期基本人人都不缺席。
松梦婷也转过来跟她说:“一起去吗?”
“去哪里?”
松梦婷看孔恒一眼,“去爬西山,看日出好不好?”
周舟也沉默,这个提议一听就不现实,且不说明天还得上课,看完日出再下山,不一定能按时赶回来,再说今天周一,人人都在上班,爬山的没几个,人少,不安全。
顾从州道:“算了,要去周末再去,今晚时间又赶,玩得也不尽兴。”
周舟附和:“嗯。”
听二人拒绝,孔恒相当失望:“啊,天天憋在教室里,我都要发霉了。”
松梦婷拿出小风扇,“南城三十来度气温,你不会发霉的,只会晒干。”
“别啊,你们这么不解风情吗?”孔恒哀嚎,转头道:“要不咱们去吃火锅?老顾拿了奖学金,答应请我吃饭的,不会反悔吧?”
原来是惦记奖学金,顾从州失笑:“不会短你的,急什么。这个天气去吃火锅,不太合适吧,要不吃点别的?”
孔恒立刻答应,开始研究周边好吃的菜馆,周舟笑不出来,听见奖学金三个字就心里拔凉。
孔恒难得有行动力爆表的时候,早自习结束,他已经把班上同学都采访了一遍,选出推荐度最高的馆子——半山腰。名叫半山腰,其实就是在街头巷口,离清风路很近,走路不超过半小时。
顾从州点头说好,孔恒开始计划,“四个人,四个菜够吧?吃完要不要去哪里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