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州从转弯处走出来,站着和顾清越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她身边。周舟收拾好书包走到门口,“送我回家吧。”
顾从州没有动,“现在还早,走一走吧?”
她点头。小区往里走是一个大公园,专供业主晨间锻炼或晚后散步的,现在是正午,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绕着阴凉处慢慢地走,周舟说:“纪文心把她的号码写给我了。”
顾从州笑:“她看起来蛮喜欢你的。”
“是吗?”
“她想有几个自己的朋友,”他低着头,牵起她的手,“她好像一直想和你说话来着。”
说完转头,周舟也刚好看向他,他脸红:“……但是我一直把你拖着。”
她低声笑,捏捏他的手,说:“没关系,她会理解的。”
顾从州点头,笑了笑:“她巴不得我谈个女朋友呢。”
她迅速捕捉关键词,问他:“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这要看你喽,”他伸出食指,“但是,友情提醒:我没见过不是男女朋友的两个人牵着手,然后说要跟对方永远在一起的。”
他重申:“只是友情提醒哈。”
周舟低着头,笑意弥漫到眉梢上来。正午的阳光斜刺着他们的双眼,两个人同样有迷蒙的,恍若不真实的,独属于十八岁大梦一般的眼神。
走了一圈,再走一圈。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搭着话,忽然笑了笑:“纪文心和乔不凡那种张扬跋扈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毕竟纪文心是那么斯文安静,连说话声音都是小小的,而乔不凡看样子想把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打服。
“是什么样子的?”顾从州做思考状,“嗯……学会了吐烟圈、说得出朗姆酒和伏特加的口感区别,以及把游戏厅所有的游戏都玩过十遍以上的样子吧。”
“……”周舟用力捏他的掌心,“怎么你很不喜欢乔不凡吗?”
他反问:“你很喜欢?”
她嗤笑出声:“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他总不至于坏到那个地步就是了。”
顾从州“嗯”了一声,看起来像是表示认同。他只是对乔不凡曾经和周舟走得比较近有些吃醋,并不是否定乔不凡这个人。
过了一会儿,他问:“他……跟你表过白没有?”
“没明说。”
那就是有了,顾从州说:“你不可以喜欢他。”
“我没喜欢。”
路上有人推着单车卖冰棍,后座上放一个大箱子,箱子盖一打开,凉意扑面而来。他买了一根糯米冰棍给她,看着她吃,看着她把一大坨冰嚼吧嚼吧咽下去,非常满足。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他们去吃了牛肉面,他又看着她吃。她问:“你在看什么?”
顾从州手支在下巴上,索性放下筷子,“看你吃饭,特别有食欲。”
他说:“我要跟你吃很多次饭。”
她说:“好。”
两个人一起浪费了一整个下午,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送她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六点了。兜里的手机已经震动三次,他知道是他妈。他没有管。傍晚的风带着白日的余温,非常舒畅,周舟抱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
看着周舟上楼,他把车停到路边,才掏出手机拨了回去,那边笑着问:“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昨天玩得开心吗?”
他如实回答:“刚才在骑车。很开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是吗?”黎女士说:“这次有什么不同?多了两个女同学?”
他想起周舟脸的温度、掌心的湿度,以及山上过低的气温让他们贴到一起,轻轻地笑了一声,表示默认。
黎女士忽然沉默了两秒,语气倏地低下去,“什么时候回家?等你吃饭。”
“还有一会儿,”他抬手看了看表,“爸回来了吗?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还在学校。”
“没事,我们也还不饿,你尽早回来。”
不是商量的语气,说完便挂了电话。他关了手机,呼出一口气,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