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躯体犹如花费神仙工匠无数心血的玉雕,增一分则失之巧伪,减一分则嫌其寡淡。圣洁而娇弱,清纯又风情,完美无瑕。
明帝的呼吸重了几分。
她只觉自己看到了无价的珍宝,这珍宝还是听得懂人话,又肯顺应她心里的邪魅情感的。
她放肆着自己的心,纵情地打量。
白皙平坦的胸膛感受到她那随心所欲的视线,仿佛被火燎了一下,肌肤蔓上霞绯。这霞绯满山烧来,生生将一朵白色的郁金香变成了红色的火百合。
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热情,站起身一个用力,将人拦腰抱起。沈知柔乖顺地垂下眼帘,并不管她要将自己放置于何处。
明帝视线在这张三屏坐榻上落了一落,果断放弃了这个坐榻。倒不是她不想,而是这坐榻太短了,他这高高的个子放上去,怕是脚都要翘在外面。
可这外殿除了这张坐榻,也没别的地方适合宠幸,毕竟画板画案和堆积的画轴占了好多空间。
她只好抱着人向内殿走去,虽有些不甘心,可是怀中人进了内殿,便主动伸手抱住了她的脖颈,仰望着她的小脸上,全是浓得快要溢出来的情意,她便觉得放弃那点邪肆的心思,是值得的。
“陛下”,沈知柔低声喊她,他好些天没承恩了,这会子心里也有些着急。
明帝低眉,笑着逗人,“柔儿这么急吗?那朕可就不客气了。”
沈知柔并不否认自己的情感,很是坦然地凝望着她,“臣侍生病以来,得陛下花费重金派遣护卫寻医觅药,臣侍万分感激,自从康愈,还没有侍奉过陛下,请陛下准臣侍侍奉。”
明帝一愣,怎么都觉得他这话有一点因为感恩而奉献的意思,她微有些不喜,快步走过去,将人放置在六柱架子床上,往后退了两步,闷声道:“朕为柔儿寻医觅药,只是尽一个妻主的责任,无需柔儿感激。”
由这感激二字,她又想到他方才那般趋奉她,多半也是因为这感激。她大觉没意思,脱口而出道:“朕还有政事要忙,柔儿好生歇息。”
沈知柔见她敛了笑意,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及至见她竟然要走,他顾不得羞涩,拽着床柱坐起来,急切地喊她:“陛下别走,臣侍爱陛下,臣侍想要陛下,臣侍好久都没有承恩了,求陛下,今日无论如何留下来,臣侍什么都由着陛下,求陛下留下来,求陛下。”
明帝都已经转过身出了内殿了,听见人这么不顾矜持地喊她,心下便软了一软,反身走回来,瞧见人因为惶恐着急,鼻尖上沁出了汗,眼圈也红红的,愈发不忍。
她脱了靴子坐到床上去,伸手揽住人带着花草香气的身体,柔声哄人:“朕也记得好一阵子没宠幸柔儿了,朕心里惦记柔儿惦记得紧呢。”
沈知柔哪里肯信她,但已经学了乖,此刻自然不再反驳她,主动攀上她修长的脖颈,去吻她美艳的玉颜烈焰般的唇。明帝由着人亲吻了一会儿,心里头的热情排山倒海,便不再由着人慢慢施为,干脆利落地反客为主。
沈知柔久未承恩,极易满足。明帝却是隔了好些日子才又尝到了这朵可口的郁金香,热情有增无减。沈知柔感觉到明帝汹涌的爱意,勉力侍奉,两个自中午直厮缠到晚膳时分。
若不是明帝自己腹中饥饿,她尚且不肯停止。
她抚着人不再是病骨嶙峋的身体,意犹未尽地道:“朕得用膳啦,暂且放过柔儿。”
沈知柔早就饿了,今个儿中午没有用午膳,又承了三回恩宠,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见她这么讲,便起身抱住她,柔情款款地道:“臣侍是陛下的,陛下随时都可以宠幸,倒也不急在一时。”
晚膳自然是在暖香殿里用的,御膳房知道天子一个下午都在暖香殿里,便由最厉害的厨娘亲自出马烹制菜品。那一等厨娘拿出手艺来,烧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送过来。
沈知柔瞧见今日的菜品并不比往日丰盛,但色香味都比往日要好得多,心头暗觉好笑。
他想这些差役们也当真够肤浅的。
明帝瞧见菜肴,食指大动,落箸如风,又抬手示意人一道用膳:“柔儿快用,这几个菜味道都还不错。”
沈知柔微笑,缓缓地提筷入口,话中有话地对她言道:“陛下到了,这菜品也香起来,臣侍今个儿是沾了陛下的恩呢。”
明帝一愣,这才意识到她这些日子的疏忽,让人明里暗里地受了不少委屈。
她向着外面吩咐道:“去给御膳房传话,以后再怠慢慧卿,这差事就不必干了!”
而后看向沈知柔,歉意道:“朕这阵子疏忽柔儿了,往后断不会再如此。”
沈知柔温柔浅笑,“陛下日理万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臣侍不怪陛下,臣侍只愿以后能时常陪伴陛下。”
明帝见人又乖顺又体贴,心中喜欢极了。只是顾忌着人的身体终究不够强健,她没敢在晚上继续翻人的牌子,只能忍耐一宿,恋恋不舍地叮嘱人:“今夜早睡,好生歇息。朕明晚再宣召柔儿。”
沈知柔亦自知身体经不得过度挥霍,含笑应下,屈膝行礼送她离开。
明帝乘了玉辇返回紫宸殿,先进兰汤房洗沐,换了一身清爽的凤衫,露儿端着承恩牌进来,明帝在几个鎏金木牌上逡巡片刻,翻了赵玉泽的牌子,露儿领旨自去传宣敏贵君。
露儿刚走,在睿思殿伺候笔墨的镜儿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个锦袋一把小剪刀,“圣上,江相的御前文字送到。”
明帝听了,便接过这錦袋,看了一眼,见上面果然是江澄的缄封字样:“臣江澄恭请圣安。”
镜儿将剪刀递上,明帝接过,亲自剪了这由密密匝匝的丝线缝制起来的錦袋,见里面共有一份奏折,两份私信。她先不看奏折,先去看那两份私信,却只有一份是给她的,另一份是给文君陈语易的。
她挥手吩咐镜儿退下,迫不及待地打开给自己的这封私信,匆匆过目。
才看了一句,她就愣住了,“语陌来信,告知永和病重,陛下为之迟朝。”
她回忆了一下那天陈语陌讲是谁给江澄送信的情形,心里头火气腾腾地往上蹿。
这个陈语陌简直莫名其妙,自己给江澄送的书信,却在她面前云遮雾罩地提什么军中飞鸽,引导她认为是徐淳传递的消息。
陈语陌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便继续看这封私信,只见后面写道:
臣侍忧感五内,惶惶不知身在何处,泪水如泉,止而复出。想陛下素昔疼爱永和,值此染恙之时,不知当如何忧急,或恐饮食有缺,亏损圣躬。臣侍远在万里,难以慰解圣心,唯盼陛下善自珍爱,无以幼子为念,强饭强寝,保重圣躬。臣侍则当努力办差,以夙兴夜寐勤恳公事,上邀姚天之眷顾,下报陛下之深情。倘或女神垂怜,令永和转危为安,令陛下江山永固,臣侍何惜此身?”
明帝心里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江澄远在万里之遥,自己忧急万分,却还担心她过于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