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正提醒了假柳笙,她自知方才本性流露不大像柳笙了,赶紧往回收,咳嗽了一声,缓了语气道:“好啦,女儿家三夫四侍的多了去了,也怪我,以前太惯着他了,看在他肚子里的崽子份上,我也不与他计较,你把银票支给我,我这阵子就住在云雪那了,有什么事去那边回我。”
那老管家听她这么说,便也觉得事已至此,说太多也无益,想着梁子鸣正在伤心的时候,老管家便也不去回复梁子鸣了,自行喊了账房娘子来,支给这假柳笙五百两银票。给了银票又问她:“家主纳侧室是大事,族里的几位小姐娘子都要知会得吧?还有家主这阵子既是要住在那个宅子上,可要派几个下人过去伺候?”
那假柳笙哪里愿意见到柳菲菲几个,柳府的下人她更不愿意用,她一摆手,否定了老管家的提议,“都不必,本相国自有使用的人,你们全都留下伺候正君。”
那老管家也并不乐意替她安排下人,见她不需要人伺候,倒也觉得省事,当下恭送她离开。
这假柳笙拿了银票,让那书房侍儿扛好了包裹,自己乘车而去。
这日晚间在白鹤飞来,假柳笙携着云雪大宴宾朋,那与宴的文武官员瞧见云雪果然生得貌美神清,犹如雪山仙男,林下逸士,原本对柳笙何以如此快地变了心感到疑惑的人,也全都表示理解了。
那假柳笙听着众人赞美她女才男貌,天作之合,心里十分得意。
夜深之时,径直带了云雪回祖家小院厮混。
云雪三天前就已经被这假柳笙半强迫半哄骗弄到了手,此时想着既已委身于她就不必再拿乔了,更兼本也未曾得到过柳笙多少怜惜,全没个比对,只以为这假柳笙一味索要便是爱他至深了。
那假柳笙倒嫌他之前失身于柳笙,已是个败柳一般的人,又且本心中仍是西境女子的做派,只爱十三四岁的小男儿,认为他年纪大了,没几年好睡的。只是心里虽然嫌弃,身体却不争气。她比柳笙年轻了好几岁,体格也康健,以前在西境是夜夜都要男儿作陪的,此番为了假扮柳笙,只能暂且委屈自己,只睡这云雪一人,这就由不得她不贪恋云雪。
两个你贪我爱,倒也十分快活。
酣畅之际,云雪就把柳笙全然置之脑后,只期盼能同这假柳笙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怎么着能让她永远不回来才是好呢。”五更天的时候,云雪抱着假柳笙迷糊呓语。
“小蹄子,你妻主我就没想过要让她回来。”假柳笙人也迷迷糊糊的了,话也说出真意来。
“可是,假扮他人,终究不能长久,哪天被识破了可怎么办呢?”云雪替这假柳笙担起心来。
“怕什么,督主说她要是不肯听话,就弄死她。只要她死了,没了对证,我便是世上唯一的柳笙。”那假柳笙并不担心。
云雪却并不如她这般心宽,他抬头看向这假柳笙,真心替她谋划,“妻主这么说,她还是有可能回来的。那到时候妻主便什么都不是了,这却是不好。”
假柳笙自信满满,“不会,她怎么会听督主的话呢?她可是凰朝的右相,凰朝天子也没对不起她。她背叛了凰朝,给督主做耳目,有何好处?”
云雪转了转眼珠,提出了一种可能,“倘或她为了脱身虚与委蛇,督主脑袋一昏信了她,她可不就回来了?”
假柳笙蹙起眉头,“这倒是不可不防。不过,若依着小姐的意思,直接把凰朝天子毒死杀死,那这天下就是小姐的,到时候她柳笙就算回得来,也无力回天了。”
云雪并不关心凰朝天子的命运,他只问假柳笙,“小姐得了天下,那妻主你呢?你可有什么好处?”
假柳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小姐得了天下,我便是小姐名正言顺的丞相,还稀罕冒她柳笙的名儿吗?”
云雪听见了,只觉自己无论如何都少不了一个相府侧君的富贵了,当下咧着嘴角笑起来,对这假柳笙言道:“妻主那时节,可一定要给云雪一个名份啊。”
假柳笙心中嫌弃,但顾虑着仍旧要笼住这云雪假扮柳笙,便假情假意地道:“你放心,等本相能用真名做丞相,本相一定会让你做本相的正君。”
她自然是不会把正君给云雪的,这话不过是先哄住人罢了。
云雪信以为真,开始做起相国正君使奴唤婢傲视群男的美梦。
假柳笙揽着云雪,心里已经在谋划,将来真名实姓地做了丞相,把这云雪一脚踢开,另娶一房西境贵族家里的少年男儿做正君,再纳几个凰朝世家小公子做侧夫,过上花天酒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日子。
两个各有美梦,双入梦乡。
只苦了梁子鸣,一夜未眠,眼泪都要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