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所谓的银两,几个铜板也是,一寸粮谷也是,又怎么有人会反驳呢。
卿逸太清楚不过,这世道究竟是如何,单单是救也救不过来,并非是全是因妖魔诸多,更是这所谓的世道就是如此,三六九等名门等阶,百姓民生与权贵之世,世道悠悠,万古长青。
就算是身为道士也需要师出名门声名远扬,而看似受人尊敬的道长,除了少数加入同盟会的有些油水,实际上大多数都是穷困潦倒甚至是入不敷出的地步,自己的生计与补贴还要担忧,而这也就注定了,他们也无法接触到那些权贵世家,也仅仅只能在老百姓之间求得些许的铜板。
究竟是怎么造成了这一切的矛盾与纠纷,实际上也并非是对错可言,也不能究其缘由仅仅只怪罪一人,他们不过是世道之间的人民,仅仅只是川流之中的浮游,便是妄图改变,也是难如登天,因此表现与虚幻,其中的假象,也是因而为知,蹉跎披靡。
因此,在卿逸的眼眸之中,世人与此番也皆无不同,并非是独来独往,只是世道如此,他也无非是以身作则,持恒守心,蹉跎也好,磨难也罢,也皆由世道,左右不会太难,不入戏,便不会动情,自然是不会犹如感同身受,所谓的恼怒气馁,羞愤难堪,即是命数,也是劫难。
多经历些便是,也无他。
可是啊,如果念酒倘若知晓卿逸这般的想法,或许也是要与其争辩几分,无论这世道如何,也都该相信,可以改之,守恒持心无错,但也并非是游离世外可知,如若依旧如此,又如何能够悟得世道真相,究竟是一叶障目,还是盲者见惘。
只可惜,卿逸本就不会与人言谈。
就是念酒,也无法全然猜测到卿逸的心绪。
不过卿逸如今也不知晓念酒这边,尽管从起初开始,卿逸或许就算出了他与自己之间,兴许会比起旁人有更多的曲折起伏,但也未曾想到是何等,也不会觉得他们之间是能够让他改变改观,世道非如此,也未曾见过真正通透明了,不知上天,可谓让自己睁眼见证,一切因果,往昔循环。
或许此时此刻,他们彼此间的心境也截然不同,但能够邂逅见证,或许总是有转机,也有改变的机会。
究竟卿逸所缺失的是什么,是无法共情入世,还是说,他也只是漠视旁观望着,不单单是对于世人的漠视,也是对于自己的漠视,似乎卿逸也并不在乎自己遭遇的究竟是什么,他或许需要一个人带着他,让他争论生气,才会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人皆是人,也知晓人的缺漏,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明白,所谓的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是入道,还是出世,无非一念之间。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究竟谁才是一旁坐看,也还未知晓,显然的是,如今的他们也皆不是入戏者,尽管见证,尽管知晓入身、共情,但也并非是自己经历的一切,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能够明晓所谓的苦难究竟是何。
毕竟他们也是在旁边看着,别人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也是能够看到情况的远远不止所见。
如今的相遇,如今的遭遇,究竟是命定,还是早有策划的阴谋呢。
他们也只是这世道的小人物,没有所谓的救世主天命之子的称谓,也无法撼动天地改变秩序,仅仅只靠着一腔孤勇,或许什么都做不到,但是如果没有那一腔孤勇,却也永远都无法成为坚韧的人。
这么说来,一切似乎也都已经有了预料,也不难想出,念酒只是垂眸望着人群散去,也都是散开离去,却也明了,估计昨日阻拦了妖物伤人的就是卿逸道长,而后来前来抓捕妖物的人,也是这位刀行道长就是了。
怎么说着,心里本不打算如今见面,如有这机遇,见上一面也无妨。
念酒只是将目光移到了刀行策的身上,见到他外衣胸脯上面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了些许较为小麦色的皮肤,显然是习武多年的身板子。
看似魁梧却粗中带细,那双居高临下却带着严峻冷漠的褐眸也只是不经意的朝着周围打量去,见念酒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移过,念酒的目光也并非躲闪,只是那般直勾勾的望着他,自然注意到的。
大部分时候,世人也不过是以自己的眼所见,自己所看到了什么,怎么理解参悟,就会进而怎么思索。
这就是目视,而心见却较为难得,尤为是客观公正的所看,并非是掺杂了其中的个人意愿与策划。
念酒原本还是打算与这位道长先认识一下的好,只可惜,念酒的想法到底也是落空了些。
毕竟当时,刀行策的目光朝这边望来,也是先看到了另外一位老友,念酒察觉之后,也只是挪动了一下目光。
见卿逸道士察觉到后,也只是先行移开了目光,便打算先离开。
念酒察觉到卿逸道长似乎也是与这位刀行道长认识,只不过如今的场面看着,似乎好似并不打算问候的模样,念酒见状才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角,觉得颇有几分有趣。
但是卿逸道长都离开了,念酒也不好多待,也就适时顺从带着小丁一块跟了上去。
刀行策见到他们跟着卿逸道长离开,才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两人,不过也还未来得及多看,人也就都离开了。
这般下来,刀行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只是逐渐蹙眉,望着那还在地上被五花大绑打了死结捆起来奄奄一息的老蝙蝠,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厌恶的又皱了皱鼻子,才嫌弃的拎起那绳子。
大抵也是真的嫌弃,不过道长嫌弃妖物,这倒也是难得的罕见。
不过也不是惧怕,估计就是纯纯的厌恶嫌恶就是了。
可惜念酒他们走的快些,也就没有注意到众人散去之后,刀行策那十分精彩的一面,毕竟平常五大三粗不苟言笑的壮汉忽然露出这幅丰富的微表情,还是挺有意思的。
至于之后,念酒先跟随卿逸道长从衙门内出来之后,也是一手拉着自己家小徒弟,一步一步大步跟着上去,衣袍也是随着动作起伏舞动,活脱脱的有点像个跟屁虫就是,不过还带着一个啦!
好在在离开衙门后,卿逸道长也是放缓了脚步,或许也是等候般。
念酒见状也是一眼便知晓卿逸道长是在等自己,也是加快了息脚步,上前后才松开了拉着自己小徒弟的衣袖尖尖
念酒扬起一个笑容来,似乎觉得还蛮新鲜的,“卿逸道长,昨日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呀,看来我还是去的不是时候。”
这话说的有些却歧义,念酒见卿逸道长眉梢为微皱,也只是顺着接话到,“毕竟都没有帮上道长的忙。”
这般才见到卿逸道长面色没有那么严重了,不过念酒还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
怎么到了最后的时候,这卿逸道长反而是变了一副表情,一看就是有什么大瓜的模样。
念酒这好奇心又开始了,虽然八卦也是卦,但是对于这个事情,念酒觉得自己还是要知晓些的,毕竟知晓总是比起不知晓的好。
刀行策这位道长和卿逸道长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念酒毕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虽然卿逸道长一副不想认识那人的表情,也是故作不认识。
可是念酒怎么觉得,在那位刀行策的眼里,看到卿逸道长的时候却反而是看到了什么救星那般,虽然不是很明显,不过似乎比起刀行道长平常的态度也是好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