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宋文接过托盘,目送着吕映仪离去,听话地热着小圆子。
圆子热了一遍又一遍,从天亮等到天黑,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宋文捧着托盘上前:“王爷,这是王妃送来的。”
陈怀玦定定地看着盛满香甜味道的白瓷小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回神,拿过瓷碗,一饮而尽,红豆的香味在舌尖散开。
初夏夜间最后的一丝寒气也被这一碗汤驱散。
陈怀玦突然很想见到吕映仪,也不管宋文是不是跟得上,独自大步流星地走向正房。
“百荷,把京郊庄子上往年的账本拿来。”
陈怀玦刚刚踏进跨院,就听到了吕映仪仍在忙碌的声音。
一如新婚第二日那般,他斜倚在门框上看着这在书桌后认真专注的吕映仪。
“这么晚了,还在看账本吗?”
吕映仪地抬头看向他,十分惊喜:“卓成,我给你送去的桂花赤豆圆子吃了吗?”
“很好吃,你小厨房的手艺不错,可赏。”
“那就多谢王爷赏赐了。”
吕映仪俏皮地向陈怀玦福了福身。
陈怀玦疑惑挑眉:“哦,这是什么意思?”
“难得小女子做的粗鄙之物能得王爷青眼。”
“竟然是你做的?”
“我自小就爱吃这个,实在是太喜欢了,特意和我娘学了来。”
“怪道是这么好吃,让我日日吃都不会腻。”
“可惜就一碗,没得日日吃,现在只能委屈您吃点别的了。”
百荷早就极有眼色地派人传饭,各色美食摆了满满一桌。
陈怀玦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吕映仪竟然还没有吃饭。
“你怎么还没有用晚膳?”
“你明明在家,我们做什么还要分开吃?”
“家”这个字像一支箭,直直插进陈怀玦的心窝,让他又酸涩又温暖。
他努力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回答:“好,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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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一天陈怀玦在书房里想了什么,但自那晚之后,他又一次恢复了精神,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上朝,只是每次下朝之后都会到仁寿宫请安,虽然正殿的门始终不曾打开。
陈怀玦连着吃了一个月的闭门羹,逐渐都要习惯了。
连邓嬷嬷都不忍心再看下去,趁着送他出去的时候,悄声说:“殿下明日不要再来了。”
“怎么能不来呢,嬷嬷不必劝我。”
邓嬷嬷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哪里能看不出他此刻是强撑出来的平静,她打心眼里心疼他,却又不好违背太后的旨意,左右为难之下,只能委婉地劝退陈怀玦。
“殿下,您日日来也见不到太后的,等太后想见您了,您不来也能见到。”
邓嬷嬷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陈怀玦过于重情,以至于平日里一向好使的脑子偏偏在此事上停止运转,双耳只听到了太后不想见自己,半分邓嬷嬷的画外音也没品出来。
陈怀玦失魂般走在宫道上,远远瞥见天盛帝的仪仗进了仁寿宫。
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折返,远远跟着,直到亲眼目睹正殿的大门打开,明黄色的衣袍消失在熟悉的殿内,最后门重重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