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吕映仪无奈地笑笑,掏出帕子,细细擦掉他唇上的嫣红。
“真是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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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侯府大门前,熙熙攘攘的人流早已不见。
威远侯裴兴率领家中所有有品级的一干人等候在此处,一早瑞王府就传来消息,瑞王爷今日也会来贺寿。
若只有王妃前来,碍于男女有别,家中男子只能在外门跪拜,由自己的母亲和夫人,随行陪侍。
可如今王爷也要来,那礼仪规矩就大不一样了。
虽然瑞王妃早前回帖写明,不欲铺张,又是老夫人的寿辰,就不需要劳动老夫人了。
可是如今王爷也要来,裴兴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是裴老夫人拍板,一切都按照规矩行事,因而吕映仪一下马车就看到了跪在女眷最前面的老者。
幸而陈怀玦及时开口:“老夫人快快请起。”
吕映仪上前一步扶起白发苍苍的裴老夫人。
“今日是您的生辰,不必拘于这些虚礼。”
裴老夫人笑得慈祥:“多谢王爷王妃体恤。”
众人簇拥着二人进去,陈怀玦留在前院厅堂,吕映仪则被带到后院水榭女眷的席面上。
果然其余宾客都已经到了,紧赶慢赶二人还是最后一个。
吕映仪被引至上座,裴老夫人陪坐在侧。
已至晌午,不多时就开席了。
威远侯府当真是看重这场寿宴,席面上的菜色十分隆重,模样味道都是一绝,用的都是极名贵的食材。
只是这般“豪华”的菜色却是实打实的中看不中用。
吕映仪只用了几口,就腻得再也吃不下,不着痕迹地敷衍着虚夹。
满座的贵妇中数她的年龄最小,却又地位最高,她闲着无聊,竟然连个可以搭话的人也没有。
不过成婚一年多,也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熟练地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神游天际。
思绪正不着天际地跑着,突然,身侧突然传来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既不是丝竹之声也不是交谈之语,倒像是碗碟碰撞的声音。
这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多少有点刺耳。
吕映仪的思绪被好奇心拉回,循声望去,出乎意料,居然是裴老夫人。
不知出了什么事,世家小姐出身的裴老夫人居然气得摔了筷子。
威远侯府前不久刚刚进门的孙媳妇郑慈正伏在裴老夫人身侧悄声说什么。
吕映仪假作调整姿势,微微将身子偏向那边,全神贯注地听。
不只是她,坐得近的宾客看起来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俗套无趣的宴会上突然有热闹可看,恐怕没有人可以抗拒这样的诱惑吧。
郑慈唯恐事情闹得太大,把声音压得极低,吕映仪再努力也听不大清。
裴夫人何遗兰也赶忙起身走了过去,手里还捧着一个白釉渣斗。
郑慈见状让开裴老夫人身侧的位置。
何遗兰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刚进门不久,不知道母亲的喜好,还是我来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注意此处的人都听到。
郑慈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满是愧疚说道:“母亲,儿媳无能,辛苦母亲了。”
裴老夫人似乎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就被何遗兰打断。
“您吃不惯姜蒜,我给您择出来。”
她说着侧过身子开始挑菜,挡住了自己和裴老夫人的脸,什么都看不清了。
没有了热闹可看,好奇的目光逐渐散去,众人都不再注意此处。
只有吕映仪实在是无事可做,维持着动作,看何遗兰挑菜打发时间。
何遗兰没挑多久就让开身子,开始给裴老夫人布菜,只是裴老夫人不知为何脸色比之刚刚更差了几分。
席面一撤,何遗兰抱歉地看着一众宾客解释:“母亲上了年纪,精力不支,不便陪客,诸位见谅。”
说完扶着裴老夫人出了院子,远远的,吕映仪好似看见裴兴也早早候在水榭门口。
看来裴家还真是极其看重这位老妇人。
主人公已经走了,吕映仪也没了兴致留下,打发百荷去寻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