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转过身跪在地上叫喊着孩子们的名字，颤抖着手想要掀开白布，却在将要触碰到白布时停下来，手指控制不住地蜷缩又伸开，反复几次，最终她还是脱力般倒在孩子的尸身上，双手捂着脸痛哭。

“娘没用，娘没用，娘不仅保护不了你们，娘连你们最后一眼都不敢看，是娘对不起你们啊！”

此时住在衙门或是城中客栈的其他孩子的父母也陆陆续续收到消息赶来，一时之间哭喊声不绝于耳。

有人怒骂着、有人痛哭着、有人太过伤心昏死过去、更有甚者向着远处的墙壁直直冲过去又被众人拦下，陈怀玦立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心痛如绞，双眼通红，垂下的手死死握成拳头。

哪怕心再痛，他也强逼着自己看，用力将眼前的每一幕刻在心头，牢牢记住。

陈怀玦默默下定决心，从此他再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大晋的任何一个子民身上。

-

远在京城，吕映仪此时也紧握双拳，努力压制着情绪，不过她压制的是怒意。

其实皇后解禁以后，并没有立时召她进宫，她那时如此给陈怀玦写信，不过是想让陈怀玦放心，不要记挂着京城里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说什么来什么，信寄出后没多久皇后就下了一道懿旨，召她入宫。

即便是上次皇后信守承诺，并没有将她卷入是非，可再次入宫，吕映仪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谨慎地观察着周围。

长宁宫里只有几个宫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院子乍一看干干净净，细看还能看到地上留着些刚清扫后的水痕，大约是阴天的原因。

她方一走进殿内，身后的房门立刻被紧紧关上。

外面天色不好，殿内没有点灯，关上门更显得昏暗，吕映仪几乎什么也看不清，隐约看到皇后独自坐在黑暗的深处。

这场景莫名让吕映仪想起小时候兄长给她讲的鬼故事，一下子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悄悄咽了口口水，壮起胆子向着皇后的方向走了两步。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的声音幽幽传来，不知为何还有些回音：“是你求太傅救我出来的？”

吕映仪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是。”

“你不是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吗？为什么还要求太傅救我？”

“老实说，不知道，或许因为皇后娘娘信守承诺，或许我对娘娘有所求。”

“求我？求我什么？我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吕映仪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看不清皇后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略带嘲讽的语气，硬着头皮回答：“您是皇后，母仪天下……”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皇后嗤笑一声：“呵，母仪天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越笑越大声，可渐渐地，吕映仪觉得与其说是笑声更像是哭声。

外面的天色更暗了，配着似哭似笑的声音，吕映仪心中忐忑：“皇后娘娘……”

一直掩在黑暗中的皇后终于动了，“嗒哒，嗒哒，嗒哒……”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分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