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笑着一口答应:“好,听满满的。”
吕映仪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拉着百荷小声嘀咕:“你去前院找章武打听打听王爷下午从茶楼出来去了哪里?怎么和变了个人一样?怪吓人的。”
百荷叶跟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奴婢现在就去。”
下午陈怀玦从茶馆一出来,原先他们在茶馆聊得东西就被加急送到了吕映仪手上,明明是个棘手的大事,怎么这人突然乐得没边了,难不成是压力太大,刺激疯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望,猝不及防被正往外走的男人抓了个正着。
她急急忙忙地扯开一个笑容,胡乱说:“新衣服,没见过呢。嗨呀,不早了,我饿了,我们传膳吧。”
陈怀玦也不戳穿她,只是笑着陪她闹:“好,宋文,传膳。”
恰巧此时百荷打听回来,吕映仪连忙冲她打眼色,陈怀玦也只当作看不见,饶有兴趣地期待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而吕映仪则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饭后,陈怀玦掏出晏廷锡送的书仔仔细细地看,吕映仪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假装读诗,时不时晃两下试图看清他在看什么。
百荷悄悄走到她身旁,在自己手上写下太傅两个字,吕映仪瞬间心领神会,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也猜到个大概,于是立刻安静下来,免得打扰到他。
夜渐渐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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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回京,陈怀玦就忙得脚不沾地,从前他恪守着臣子的本分,做许多事都放不开手脚,如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过去的一切就都要推翻重来。
朝中许多臣子已经敏锐地察觉出风向的变化,虽然大部分人还在观望,但是在一个终日饮酒作乐的皇上和一个运筹帷幄忧国忧民的王爷中间该怎么选心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吕映仪回京第二日就悄悄派人送信给父母将自己了解到事情全部讲明,吕府书房的灯亮了一夜,终于也做出自己的选择。吕映仪不想父亲一把年纪还要因为自己的原因劳累,心中愧疚难当,就连外面大雪铺地也窝在屋子里不肯出去。
高松蹊欣喜于陈怀玦的转变,但是却碍于义父的命令不敢去见陈怀玦。他不知道义父在这件事上出了多少力,起到了什么样的角色,可每日府里进进出出的人让他明白这一切有多费力,还只能处在义父羽翼之下的他能做的唯有听话。许多深夜里,他盯着黑洞洞的天空,他觉得在月光照耀之下,让他的无能和弱点一览无余。
皇后终于一点点重新振作起来,但是对天盛帝、权力都不再关心,从此心里眼里只剩下太子。她免了妃嫔每日的晨昏定省,又将协理六宫的权力交给徐贵妃,从此长宁宫大门紧闭,除了太子、徐贵妃和瑞王妃外,其余人等都进不去。吕映仪每每看着她,总觉得她的身体就是个空壳,而她的魂魄早不知飞到了哪里。
自从陈怀玦回京,天盛帝上朝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日美人作伴好不快活。从前还时有奏折要批,又或者老臣闹着要撞柱子逼他上朝,如今全然无人理会他,他倒也乐得自在。间或酒醒时,他也觉得文武百官安静得出奇,透着一股不对劲。只是他清醒的时候太少,那一点点可怜的酒醒时刻完全不够他把事情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