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城的人都疯了么!”
男人骂了一句,声音回响在过分空旷的工厂里。工厂早已停工了,只有负一层发电机在努力运作,发出不间断的轰鸣。
方听松冷不丁听见朝城,立马竖起耳朵。
在这里待了几日,他逐渐弄清楚了这些人。阎罗王现在的势力远没有他想象的大,几乎只剩下这一个园区,说是园区,不过几个工厂厂房,勉强藏身。
在这一栋楼里的,算是阎罗王的亲信。说话这男人叫阿飞,是阎罗王手下一条走狗,每天都会去给沈让来上一刀,取血种菜。那个半人半机械的是莫萧,精神系异能者,每次去过关押沈让的房间,都会把沈让折磨得半死不活。还有个玫瑰的治疗系异能者,不时会出现一下,给沈让治疗外伤。
吴寻没有得到阎罗王的青睐,被派了出去。去了哪里他不知道。
而他之所以能留在这栋楼,是因为除了他以外,没人能伺候得了沈让这瘫子。方听松觉得自己命不太好,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恶人,把沈让绑架出来,竟然还是受人欺压给人擦屁股的活儿。沈让在城里是个难伺候的,被绑架出来,竟然依然故我。
他看了一眼说话的几人,很有眼色地起身回避,准备去给沈大少爷灌营养液。
“那姓邵的不是这瘫子的死敌么?怎么来真的!”阿飞说。
阎罗王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面具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一双倒三角的眼睛,眼上的赘皮遮住了他大部分的眼球,显得分外阴鸷,他冷笑了一声。
“任他们疯去。”
阎罗王阴森森地笑着,布满褶皱的手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发出一种紧迫的节奏。可他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似乎胸有成竹,“邵云征是在逼我们动手,我们急眼了杀了沈让,对他没有害处。如果我们放人,他更是得了军心,还能拿回沈让这个人形血包。”
“那我们怎么办?”阿飞咽了口口水,“朝城查得太紧,物资链基本断了,那边说赶快把事情解决。”
“有沈让在手,你还担心什么物资?”阎罗王瞥他一眼。
言外之意,沈让就是一个人形自走——不太能走——的血包。只要有沈让在,食物是不愁的。他能建立一个朝城养活十万人,自然就能建立另一个城。可他这话没能出口,莫萧忽然抬起眼,半人半机械的脸上闪着金属的寒光,冷冷地看着阎罗王。
阎罗王注意到她的眼神,这才不紧不慢地补充。
“当然……A4的核心配方也还是要弄到手的。”
莫萧想起了沈让对自己说过的话。
“从接受改造的一刻起,你就是一颗弃子了。”那时沈让慢吞吞地说,“你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吗,他是一条毒蛇,是不讲情面的。”
“能用的手段你都用过了,但我既没有疯,也没有傻,你除了杀了我,还能怎么办?但阎罗王不会杀我,我可以拖着,而你如果没有药,迟早会承受不了那半个机械脑,要么异能过强爆体而亡,要命精神力过载,枯竭而死。”
她那时并不相信自己会被这样离间。
可偏偏又忘不了。
她低下头,脑袋上的金属元件滋滋啦啦发出电流声。
方听松走进房间,熟门熟路地掀开冷硬的被子,沈让的裤子早就烂的一塌糊涂,几乎是衣不蔽体的程度。他瞧了一眼绑在沈让身下的小塑料袋。那袋子装了一半浑黄的尿液,漏了一半。他嫌弃地解开取下,踹了一脚沈让的腿,把人踹得痉挛起来,比较方便翻身。随后他俯下身,把沈让翻过去,抱起这人身下垫着的稻草,从窗户直接扔了下去,又自旁边对着的草垛薅了一把,扔在沈让身下,在这人憋死以前把人翻了回来。
沈让喘得浑身发抖,他浑身毫无力气,软绵绵地任人欺辱。方听松重新绑了塑料袋接尿,又把他拽起来,他就乖乖倒在这位把自己绑架出来的始作俑者怀里,倒是不记仇,还很有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半瞎的眼睛看不见皮肤溃烂的下身,倒是免去了沈让自己不少烦恼。
方听松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