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芳说的并无道理,这轰动更多的来自于因宁王而得以有安居乐业的百姓身上。
柳悠悠起了兴致,她侧头看来,“旖儿,我们到时候也去看看吧。”
见柳悠悠满是期盼的目光,窦明旖不忍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
六月初八。
窦明旖暂别了老夫人与林氏,乘坐着将军府的马车,一路直达白云寺。
柳夫人与扫院的小和尚说明了来意之后,那小和尚便将怀海住持唤了过来。
怀海住持听是柳氏的亲属,摊手请道:“请三位施主随贫僧来。”
走了片刻,到了一处幽境的院落,怀海住持打开屋门,边双手合什。
“便是这里了。”
柳夫人与怀海住持道了谢,这才领着窦明旖与柳悠悠进了屋。
屋门内正对着有一牌位,上面刻着字“窦谦之妻柳卉”,牌位旁竖立着一小瓶子,里面装的便是柳氏的骨灰。
窦明旖先是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虔诚拜了拜。
她凝视着自己生母的牌位,好似脑中又浮现出娘亲的音容相貌,一行清泪顺着脸颊而下。
窦明旖喃喃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娘,若是你含冤而终,我定为你平冤,揪出真凶,也好叫你含笑九泉。
上一辈所犯的错,她今生绝不会重蹈覆辙。
老天既然让她得以重来,她便会活一个明白。
柳夫人面露悲痛,她跟着拜道:“小姑子,在底下别为旖姐儿担忧,此后她有我们一家护着,断不会再叫她受苦。”
柳悠悠随后拜礼。
窦明旖在这院中站了许久,她朝柳氏的牌位一笑,便抬脚出了院子,她满身的怀念与悲怆随着离开一并抖落了下来。
祭奠完柳氏,柳夫人带着窦明旖与柳悠悠到白云寺正院求了平安符,说是这符保平安叫两个姑娘好好收了起来。
柳夫人自己又烧了三柱香,祝愿两个姑娘日后喜乐安康,一世无忧。
三人祭拜,不时有行人走入了旁院,柳悠悠侧头问道:“娘,他们那是去干什么?”
柳夫人笑道:“那是去求签的,听闻这白云寺求的签都很准。”
这一说柳悠悠便双眼放光,一手拉着窦明旖快步走去,边道:“娘,我们也去求签了啊。”
柳悠悠想,说不准她要走桃花运了呢?
这还是窦明旖第一次求签,便随着柳悠悠去了。
等了片刻终于轮到了两人,柳悠悠先抽了一签,窦明旖后跟着随手拿了一支出来。
“啊,怎么会这样。”
柳悠悠一看签文,整个人表情都变了,待窦明旖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好大一个“下下签”。
文曰:“水浅孤舟涸,风寒马不前,故人相别去,唱只鹧鸪天。”
窦明旖念道:“姻缘,旁人只说俩相当,难测胸怀损虎狼,口好不如心内好,不如独枕卧藤床。”
婚姻难成,对方所言不可全信,这么看来,安王世子并非柳悠悠的良人啊?
“啊,你偷看我的!”
柳悠悠涨红了一张脸,窦明旖这么一念,可将她的小心思全念出来了。
“我不管,旖儿,我也要看你的签。”
可柳悠悠还没抢,那厢柳夫人就找来了,神色急切,“旖姐儿,这位小和尚寻你有事。”
门外小和尚半躬身道:“窦施主,慧空大师有请。”
据传这慧空大师有看透一人命格之能,窦明旖也就小的时候在生母柳氏所带下与之见过一面。
窦明旖略有疑惑,如今他传自己去是为何事?
……
东来院的屋内,有一棋桌摆在正中间。
慧空大师的对面坐着一身着墨袍男子,他骨感的玉手微抬,凝思了半晌之后,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世子这些年棋术越发精湛了,老衲自叹不如啊。”慧空大师右手搓着佛珠,呵呵一笑。
齐谨那双桃花眼眯了眯,冷声回道:“老家伙,别与本世子打诳语,好好看子。”
下一局棋,这个老家伙真是时时刻刻找机会绕他思绪,真是不痛快!
慧空大师顿了顿,执起一黑子落下。
“世子今日来,可不是光想与老衲下一局棋如此简单吧?”
齐谨又落下一子,抬眼很快自嘲一笑,“老家伙,本世子想知道,你为本世子算的那一卦,本世子这身子究竟还可活几年?”
“老衲倒是想起宁王妃仍在病重中。”
慧空大师并不直面回答,而是提及到了齐谨的母妃宁王妃病重之事,继而道:“老衲为宁王妃求了一卦,正是久病逢医之兆。”
“哦?”
齐谨抬起头,他面色寻常,可眼中的暗冰全然溶化,那双桃花眸中敛着碎光,想来是期盼着的,但转念一想,又黑了脸,“所以本世子那一卦,是真活不过两年了?”
慧空大师默不作声。
世子这一卦极为怪异,时好时坏,连他也摸不准。
本看来是凶多吉少,但若是得遇贵人,有一线希冀逢凶化吉。然这话他不可云,不可云。
齐谨冷哼了一声。
这老家伙就这点恼人,有的话他说吧,有的话撬开他嘴巴也不说。
齐谨不语,夹起一子,正待落入棋盘,这时门外一小和尚敲了门。
“大师,窦大小姐已在院门口等候了。”
语毕,齐谨一怔,手中的白子脱落,一眨眼便将棋局打的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