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都大赛的准决赛与决赛就在明天,今天的青学网球部正选也在被乾助教的斯巴达特训折磨。针对正选的特训于水原而言似乎搭不上什么干系,但他只觉近来,尤其是今天的运气特别背。
乾去银华调查后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搞得他们这些非正选都要连坐,一起快乐斯巴达。今天更是像是庆祝明天的大赛,直接掏出一份连他都不知道的奇怪红色不明……液体,他绝对不会称那种东西为饮料的!拼尽全力终于死里逃生,可今天天公又不作美,本是惯例看正选练习赛的奖励关都直接被迫关服,还淋了一身雨!
冲完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水原勾上菊丸,说要拐去福利社看看有什么甜品。还在对着镜子捣腾特色发型的菊丸瞟了水原一眼,那头湿润服帖的黑发发梢还滴着水珠,便让他先把头发吹干。
肩上搭着毛巾的水原捋了一把湿发,随手将掌心的水渍蹭到带着三分湿意的毛巾上。他摇摇头,把今天是周六搬出来作自己懒得打理头发的由头。
菊丸不语,只是一味地捣腾头发。当他搞定他那头标志性的猫猫头后,再看了看水原,理所当然,那发梢还挂着欲坠不坠的水珠。他轻巧地绕到沉迷手机的水原背后,随后掀起他肩上的毛巾,对着他的头发就是一阵蹂躏,半刻,潮潮的感觉沁透毛巾,他才舍得放手。
白花花的毛巾飘飘然落到水原肩上,叠出不规则的褶皱。肩上顶着的脑袋随着毛巾的下落露出来,不过……
“噗哈哈哈!水原,哈哈,你的头发,哈哈哈!”
水原睨向笑得乐不可支的菊丸,侧首照了照镜子。他知道菊丸在笑什么,但这其实没什么,就是头发被揉过以后翘得更加厉害了,类似于爆炸头,是在初夏至盛夏的这段时间他醒来经常见着的一头乱发罢了,因为恼人的蚊虫。他对着镜子,放松下自己不自觉拧紧的眉。
转回头,他略略低首、垂下眼帘。片刻,他拿上梳妆台前的梳子,神色平淡地打理起蓬乱的头发,将其梳通。而后,他才低头把自己不慎调出来的手机键盘和输入框里的乱码删干净——险些就把这堆意义不明的文字发给信介了。
“去福利社。”
“咦?你居然不说些什么吗?”
“反过来说,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不了,不了,不说话挺好的哈哈nya。”
两人去福利社挑选一番,水原选了冷藏柜里的奶油布丁,而菊丸则在冰柜里挑挑拣拣,最终择了冰棍。方才的倾盆大雨消解了些六月的暑气,可雨小以后那惹人厌的热意粘着湿乎乎的潮气卷土重来,更是烦人。
“耶?那不是不二子吗?现在才回教学楼吗?”
水原停止混合奶油和布丁的动作,望窗外看去。喲,虽然是远远、小小的一只,但那身校服、那顶栗色,是不二没错。他收回视线,继续搅动塑料杯里的布丁,漫不经心接话:“谁知道呢。”
他垂着眼,见到好好的布丁终于是被自己搅得支离破碎,顶部的奶油裱花和表层的焦糖液都混进明黄的布丁糊中。他满意地舀起一口含在嘴中。
片刻,水原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抬头看去,菊丸正蹙眉瞅着自己,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他叼着盛有拌奶油的布丁块的木勺,不知所以地发出含糊的嗯声。
“我说你啊,明明之前看他和小不点比赛那么专注,下雨了也不去避雨,怎么现在就那么冷淡啊?”菊丸咬碎剩下的冰棍,顺着喉管滚落肚里的冰凉浇不灭他心中升起的打抱不平之意。水原那入桩子般杵在球场外不去避雨的画面可是历历在目啊,怎么现在就事不关己起来了?
“我只欣赏他打球的样子,除此之外的事,我不关心。”水原说着再舀起一勺布丁,丝毫不觉自己这话有多么伤人。
菊丸瞠目结舌:“什——!”眼登时利如刀剑,直戳身边慢条斯理吃着布丁糊糊的人。然而见本应在火架上滚一遭的人如此坦然自若,他一时失了计较的力气——不气不气!水原不说人话很常见、很常见!他只能如此自己给自己降火了。
他嘴衔着吃剩下来的木棍,故意不去看水原。可走着走着,他像是惊觉什么般,又皱起眉头,眼神偷偷瞟向水原,脸上渐渐现出不怀好意的诡笑——好嘛,其实是傲娇病发了,嘿呀,让他身边这位吐个好话着实为难对方了。不关心其他事?骗谁呢?就算不二子不说,他也猜得到裕太君的事绝对有这人一脚。什么在意不二子的打球状态,真是,坦率说一句关心不行吗?非要搞这套弯弯绕绕!
他嘻嘻笑起来,半是假意半是埋怨,“唉,也不见你在我打球的时候在旁边寸步不离,是我的特技式网球不够帅气吗?”
稀奇菊丸这次脾气去得太快,水原不觉多瞧他几眼。在菊丸嬉闹的样子前,他隐隐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把心中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什么东西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