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会儿。”
秦牧拍拍旁边的空地。
“来看极光?”谢晏清问。
秦牧点头又摇头。
最后两个人沉默望向天空。
天上的星星低垂,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就可摘星。
像两个傻子,呆呆地等一场自然的巧合发生。
等到最后秦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沙币,拉着人从北半球到南半球折腾这么久过来看风景。
他目光挪向旁边的谢晏清身上,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护目镜下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也就只有他会这样傻傻地任由自己胡来,说什么做什么。
不质疑,不否定。
或许不完美的旅程才会更意义非凡,秦牧这么安慰自己地想着,同时被谢晏清耸肩推他的动作打断。
秦牧往前看去,原本沉黑死寂的天突然亮起一道迤逦炫目的光线,它连接着星河像是宇宙星云里升腾而起的梦幻,这样荒谬地真实存在。
极光!
是极光!
去他娘的不完美,这趟旅程必须perfect加倍!
秦牧摘下外层笨拙的连指手套,从背包的口袋拿出准备已久的盒子。
他无比认真地与谢晏清对视,将礼盒盖子打开:
这次没有让眼前人失望,是一枚不带任何钻的素戒,里圈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他郑重且虔诚地宣誓:“走到地球极端、无尽永夜里,太阳也会用极光告诉人类它无处不在。”
“谢晏清,不论时间、空间怎样变换,我的爱会永远存在。”
“我爱你。”
这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情感,心脏被这样赤热的温度给烫融化。
他紧张不安是因为他,他理智尽失每一次发疯也是源于他。
这就是爱吗,这样热烈、鲜活且不顾一切。
爱意灼烧理智像火山一样带着摧毁的力量,让他血液里流淌的血都在沸腾燃烧。
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喧嚣着把眼前这个人占为己有、永远标为自己的所有物。
他看着谢晏清脱下手套,看着他将戒指牢牢圈在指根。
他的手仿佛是用玉石雕刻,每个角度都完美地不可思议。
“秦牧,你没有退路了。”谢晏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警诫他的行为。
秦牧取下面罩,在他冷地失温的指尖上落下一个珍视的吻。
双唇带着的温度把谢晏清手指烫地往后缩,谢晏清浑身一颤,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吻惊到。
秦牧没有过多辩解,只用这个动作回答他:
从未考虑退路。
四周是冷的、静的。
秦牧觉得燥热、喧闹。
是他的心跳填满寂静,对谢晏清的爱意千回百转暖化冰冷的空气。
秦牧瞳孔猛地缩小,拉过谢晏清的手就往身后狂奔——
手电照亮的前方雪山,居然开始晃动!
是雪崩前兆!
“跑!”来不及解释,秦牧大吼。
用尽毕生力气拔腿冲刺,没有方向没有光亮,两个人只能用最快的力气往旁边跑。
快点、再快点!
身后已经传来山体崩塌的巨大声响,无疑是死亡的警示铃在提醒着他们死神正在不远处朝他们挥手。
空气变得稀薄,肺部快要炸裂,这里是平均海拔就有几千米的极地,雪就是这里索命的鬼怪。
双腿开始使不上力,嗓子火一般地冒烟。
不行,不能停。
生理泪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溢出,秦牧腾不出手去擦,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逃!
在这样冰天雪地里,他们不知道离科考站有多远只能倾尽全力费力奔跑。
雪崩的来势太快了,人类的双腿跑不过自然灾害降临。
在最后一刹那,漫天的雪山轰然倒塌迅速往四周扩散,谢晏清搂过秦牧将人庇护在自己怀中。
耳朵传来的声音此后很久都在他心中回响。
“别害怕,我在这里。”
接着是积雪压下,两个人滚下山坡。
白,天边迎来永夜后的第一次黎明。
一望无际的白。
四面是高耸危立的冰墙,地面是积年寒冰。空气中恐怖的低温能够冻死所有生命。
白雪皑皑中一个人类的指节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