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瘫在她门口的石阶上,头埋进了肩颈,芍茘看不清他的脸,不过看样子,他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
“欸,醒醒。”
芍茘化成人形,走到那人面前,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那人一动不动——估计是伤得狠了。
“今日遇到本山君,算你命大。”
芍茘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想着多积的功德说不定能早日转正,走到一半又扭头回去将地上瘫着的人抬起来,将他一只手臂横跨在自己肩膀上,歪歪扭扭地推门进去。
“也就本山君这么善良了。”
“啧,怎么这么重。”
那人看着瘦弱,但芍茘把他放到床上,愣是费了不少力气。
文狸出去帮忙除妖,没个三五天肯定回不来,现在整个洞府只剩下芍茘,和她刚捡回来的人。
她没有太多照顾人的经验,只能学着文狸之前照顾她的样子,先去烧了热水,给他擦拭身体。
人间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但芍茘认为命都要没了,就没必要守着这规矩,更何况俩人都是精怪。
那人长得极好看,这是芍茘给他擦完脸后得出的结论。
床上的人面如冠玉,长眉入鬓,此刻因为重伤嘴唇苍白,眉头微蹙,整个人都是一副病弱公子姿态 ,身上还带有芍茘喜欢的兰草香。
好在不是媚鬼,不然得害多少人,芍茘心中暗暗感慨,手上动作也不停。
那人的右手在流血,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和血混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
芍茘花了点力气,才将他手中之物拿出,给他伤处都上了自己特制的灵药。
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她才端起盆走出去,中途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捡起刚刚随手放在床头的东西,跑到外头洗干净。
就着门外微弱的灯光,芍茘将那东西从水中捞起来,凝固的血渍褪去之后,她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人用力攥在手中的——竟是一枚山鬼花钱。
难怪伤得那样重。
也真是不怕死。
——
“这人怎么还不醒?这都整整七日了?”
文狸边给他喂药边小声道。
“他伤得重,又淋了雨,醒得慢些也正常。”
文狸闻言没再说话,她回来的时候洞里突然多了个大活人给她吓了一跳,不过这几天下来,照顾他的活被芍茘交到她手上,这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
这几日天气很好,阳光直直地洒进窗柩,连带着外面的桃花都开得极好。
芍茘打算等一下巡山的时候摘几枝带回来,顺便去山脚的市集买些糕点回来解解馋,还要给文狸带瓶梅子酒,她素来爱喝。
近日妖鬼频繁作乱,文狸担心她一个人,想一同跟着去,却被芍茘摆手拒绝了,如果两人都走了,床上的人怎么办?
文狸还欲再说些什么,芍茘已经带上幕篱走出门,临了还留下一句,
“阿狸,你就等着喝新酿的梅子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