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沈暮影疑问地哦了一声,“孤连那女扮男装之事都做了十几年,杀几个人就叫玩大了?”
“殿下这是在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沈暮影嗤笑,眉心一震,脸上爬来云寒从未见过的冷漠,“那些狱卒并不无辜。”
桩桩件件,沈暮影徐徐道来:“屠俘无辜百姓,与东沥开战,拿邻边小国撒火,烧杀抢掠,强抢民女之事做得还少吗?”
不与云寒再拉扯,沈暮影扔出自己本来的面目:“何况于孤而言,莫说是敌人,就冲有人敢要孤的东西,就该死!”
“孤乏了。”沈暮影挥挥衣袖,“云将军回去吧。”
她走得很慢,背影越去越远,门合上了。
背对窗棂,沈暮影换下衣裳,宽衣解袍准备休息休息,青梧透过门缝往外看,小声道:“殿下,若是真将云将军气走了,不就没有人保护我们了。”
小丫头到底是心思纯良。
沈暮影道:“青梧,云寒这个人,是敌是友我们不知道,是死是活也是他自己的事,容不得你来担忧。”
“殿下。”青梧弱弱道,“你是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嗯?”沈暮影被她说得愣住,迷惑地扭头去看向她,“孤?死?”
“对啊。”青梧不急不慢道,“小侯爷找上门来了。”
不愧是跟自己一同长大的人,沈暮影忍不住想,这说话大喘气让人紧张的模样,简直与她如出一辙。
“把他送走。”沈暮影晌午正欲睡个觉,正烦闷有人上门打搅清梦,忽听门户外有人率先拦住了洛明川的去路。
“小侯爷今日不凑巧,殿下已经睡下了。”
云寒声音不大,沈暮影能听得个七七八八,瞳仁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到底是战场上见过世面的人,方才还与自己急赤白脸地斥责一通,不多时又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与洛明川周游。
被拦住去路的洛明川正着急,探头往里看:“今日见阿染,是有要事相商,云寒,你可知狱卒被灭了一支的事?”
巡视的狱卒多之又多,守卫每天更迭替换,只灭了一支,沈暮叹气,下手还是太轻了。
她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阙爻的狱卒有眼不识泰山,声名在外,凡阙爻兵将路过之处,定然是一片鸡毛,周边小国叫苦不迭,又苦于无法抵之抗之,唯有顺从才可活命。
安抚自己,这叫替天行道,沈暮影心头这厢舒解许多,抓起已经褪去的衣袍披上,打开了门看向僵持不下的两个男子。
挥手,她道:“二位还在吵呢?”
“这不叫吵。”洛明川喜笑颜开,“阿染你又说错话了。”
“孤就愿意这么说。”沈暮影哪儿有个寄人篱下的模样,大步走向前,打量着洛明川,小麦皮肤似乎又添了黑。
“小黑。”沈暮影脱口而出,“赶紧回去。”
“小、小黑?”洛明川脸红一圈,“阿染说笑了,本侯哪儿有那么黑。”
否定的手指晃悠着,沈暮影道:“非也非也,你与云将军站在一起,就像白纸铺在煤球上。”
云寒眉头深深皱起,实属听不过去,便开口道:“越说越不着调。”
眼看着沈暮影与云寒又要开始互相回嘴,洛明川挡来二人中间,左右看看,里外不给面子,两个人都冷淡不耐烦,别说,还真挺像一对。
言归正传,他道:“阿染,昨日有人看到你进了监狱……”
“瞎说。”沈暮影打断他,“孤从不做违背国法之事,何时进过监狱。”
青梧将话插解而去,把沈暮影草台班子的支柱拉倒:“殿下,你有。”
渡过黄沙,散漫的热水升腾,沈暮影耳朵尖竟破天荒地红了一撮,她扔了眼色,提起音量道:“青梧,孤从小就教育你不许说谎,你怎么又跟孤学去了。”
打开话匣子的沈暮影收不住,废话说了许多,始终不肯说出狱卒被灭,牢房被被烧一事,她如局外人,似乎红尘是非同自己并无半点关系。
洛明川耐心听沈暮影无关紧要的废话,看着她结束,尽兴一笑:“想来阿染就不会是个坏人。”
蠢得可怜。
云寒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