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东西,等我出去把那些信息转移出来,你就解脱了。”
白猫本猫显然也听懂了,但它并不接受这个解释,脖子上的牌子又开始慢吞吞蹦字。
「我就是羲寒枝。」
看白猫那个样子,余舟逝忍不住逗它:“蓝白配色的生物有很多,比如我们家馒头也是蓝白配色。”
“可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是羲寒枝,不是馒头呢?”
白猫懵了。
它没想到面前这个可恶的人类会这么为难一只小猫咪。
“你怎么不说话了?”余舟逝阴阳怪气,“不会被我猜中了,你真是一只伪装成我师弟诈骗的普通小猫咪吧?”
白猫:!!!
看着他欺负小动物的01:……
白猫急了,它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余舟逝看着有些好笑,“别想了,我承认你叫羲……”
「我知道怎么破你身上的缚灵咒。」
白猫忽然说。
“……什么?”余舟逝愣在原地。
手臂上的符文隐隐发烫,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面前这只猫。
在几百年漫长、孤独的岁月里,余舟逝早就适应了日日夜夜纠缠着他的附骨之疽,即便那种疼痛无时无刻都在侵扰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他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过去这么久了,他对这个阴邪至极的禁术也只能勉强做到压制而已。
怎么解决?
像前段时间在小林樱的污染区里一样,通过吸收污染把禁制从经脉转移到意识吗?
不说他至今没搞清楚缚灵术和污染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即使做到了,也仅仅只能实现转移而已——通过牺牲他的理智,短暂地自由使用道术。
根本够不上什么解除。
巅峰时期的虚极有多厉害,这时候的余舟逝就有多狼狈。
“你的意思是完全解除吗?”
「当然!」
白猫扬起小脑袋回视,严肃的表情和师弟那副古板的冰块脸一模一样,丝毫没把余舟逝的质疑当回事。
余舟逝没说话。
「你不相信?」白色山竹拍地桌面砰砰作响。
“不,我没有……”余舟逝放弃般长叹了一口气,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直接一个吸猫的大动作。
白猫:……
大意了,没有闪。
没由来的风攀上无名观的石阶,穿过道观破旧的长廊,在院子里打了个旋。
预示着秋天结束的银杏树落下了最后一片叶子,四季和生命一同再度进入冬日的轮回。
而他总是在同一个冬季遇上同一个人。
“走吧……枝枝。”余舟逝把白猫揣在了自己的怀里,毛茸茸地十分暖和。
「我叫羲寒枝!」枝枝不满地用尾巴扫余舟逝的脸。
余舟逝点点头:“好的枝枝!”
枝枝:……
余舟逝撸着猫,看似不经意地把一只手放在了灵位上:“他们的牌位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
01响起机械音:“……是保护”
也是束缚。
余舟逝沉默不语。
呆板的人工智能似乎知道这个人类要干嘛,突然出声提醒。
“您随时可以回来。”
“为什么不是他们和我一起走。”余舟逝淡淡道。
“您正走向未来,但他们属于过去。”
蓝色光圈缓缓转动。
01:“过去是已知的,而未来从不确定。”
01:“在这里,他们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时间仿佛静止了。
良久,寂静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好。”
……
石门下落,废弃道观与外界重新隔绝开来,银杏树不再随风摇晃,灵位整齐地排列在供桌上,无名观的时间再次停滞,像本应如此的百年时光的每一秒。
“砰——”
突然,如风吹过,最左牌位重重倒在了供桌上!
下一秒,刺耳尖锐的报警声响彻云霄。
“警告!警告!警告!”
“发现未知病毒,发现未知病毒……”
瞬间,透明墙壁如同损坏的电子屏幕般闪烁不定,大片大片的黑色侵蚀着蓝色蓝色光圈,无数代码与窗口在卡顿中跃出。
「别相……」
一行红色的字如挣扎的血手印,扑在了屏幕上!
“刺啦——”
「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别相信他……」
越来越多的红字涌了出来。
流动着代码屏幕上疯狂跳动,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如被浇下滚水的蛇窝般不断扭曲变形,肆意攀爬,用生命的最后几秒垂死抗争。
“砰砰砰——”
牌位接二连三地倒下,供桌不断颤动,仿佛有几只即将消散的大手救命稻草般握住了桌子边缘企图爬上供桌。
信香上的白烟却晃也没晃。
“刺啦。”
墙面闪动,黑斑节节败退,蓝色光圈重新夺回控制权。
“病毒定位中……开始清扫!”
平板的机械音如临刑前残酷的终审,掐灭了所有希望的苗头。
「大师兄!别信他!」
最后一行红字狠狠撞在屏幕上!
“刺啦——”
屏幕瞬间变黑。
“清扫完成,重启中……”、
……
蜘蛛不知何时攀到了太清像的面上,它勾着丝,从神像的眼角滑落。
像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