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旧事如烟
夜晚时分总是妖娆,烟花巷中翠花楼的红色灯笼远远的便可以瞧见,丝竹之声隐隐传来,依水而建的翠花楼倒影在月色的波光下,在夜色中更是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丽。
依旧是笙歌艳舞,依旧是喧嚣繁华,依旧是莺歌燕语,依旧……
柳如烟的一出场顿时赢得场中的人一片欢呼,夜色朦胧,舞动在台上的人影也亦真亦幻。秦晓月才踏入翠花楼就瞧见了舞台上晃动的人影,风姿翩翩,灵动宛如精灵般的人儿。
“你来了。”一曲舞罢,柳如烟缓缓走下台,浅笑盈盈地来到秦晓月跟前。
“你知道我会来?”秦晓月挑挑眉梢,眼眸中有一丝光芒闪过。
柳如烟笑着拉起秦晓月的手腕,柔声道:“我准备了酒菜,我们去慢慢谈,如何?”
秦晓月沉默着,最后任由柳如烟拉着她离开了翠花楼的繁华喧闹。绕过翠花楼的前院,来到后院的阁楼前。
“这里是不是清净了许多?”柳如烟放开秦晓月的手腕,走上台阶推开阁楼左侧的一房间。
“进来吧。”柳如烟回头瞧了一眼秦晓月走入了房间。
房间里早已经准备了精致的酒菜,古香古色的房间里紫檀香炉里青烟缭绕。
秦晓月踏入房间,关上房门。
“昨晚,李云清是否一直留在了画舫?从我离开之后?”秦晓月走到柳如烟身前低声问道。
柳如烟收敛了笑意,静静地望着秦晓月暗沉的双眸,道:“你,是不是很后悔昨晚离开了?”
柳如烟的嗓音柔媚入骨,可是秦晓月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惨白起来,她的脚步踉跄退后半步,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昨晚你和李云清……”秦晓月的声音低沉,仿佛不愿再提及一般。
“你想说什么?”柳如烟嘤咛一声笑起来,如画勾勒的容颜像是夜色中的罂粟,迷离而动人。
秦晓月沉默片刻,然后抬头望着柳如烟,认真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是不是很可笑?”
“你,喜欢我?你喜欢的人不是一直都是李云清吗?”柳如烟望着秦晓月,似乎是听到了巨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笑起来。悦耳的笑声此刻在夜色中却显得像是一种嘲讽。
“李云清被刑部的人带走了,凶器是李云清随身携带的小刀。你今天来,是想要我确认她是在画舫,好替她脱罪,是否?”柳如烟声音淡淡。
“你……”秦晓月若有所思的望着柳如烟。
“至于你说的喜欢我,无非只是想让我相信与你,从而确认李云清是没有作案嫌疑。秦姑娘,真是好手段。不对,应该是高姑娘才是对吧,或者说应该称呼你为已故状元高元嗣。”
柳如烟收起笑容,随手拔下发簪,漆黑发丝便如同瀑布般滑落,黑夜里她那如水的双眸尽是寒意。
“你……,柳如烟,你怎么知道?”秦晓月一愣,忽然抓起柳如烟的手腕,大声问道。
“花如梦的母亲是为什么不堪劳累投河自尽,其父又是为什么被边塞衙役殴打致死,这些你还记得不?”柳如烟用力甩开秦晓月的手,声音冰冷。
“花如梦……,你是花如梦……”秦晓月握着柳如烟的手忽然松开,脸色苍白。
房间里烛火摇曳,沉默弥漫开来,只余下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飘荡。
二十、 细雨沥沥
秦淮的夜晚永远带有迷离的美丽。皎洁的月儿不知道何时躲进了厚重的云沉,夜风吹过,之前还平静的河面掀起了轻轻的波澜,夜色更加暗沉了几分。
片刻后,淅淅沥沥的雨点便不受控制地落下,跌落到河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翠花楼的前的两个大红色的灯笼随风起舞,成为河岸旁又一道独特的风景。
翠花楼后院。
“下雨了,江南的雨水总是这样的出乎意外。”柳如烟望着窗外忽然出现的夜雨,轻声喃喃。
秦晓月的目光落在柳如烟平静的脸孔上,她那丑陋的面孔上出现了奇怪的表情。
“花如梦,你为什么会是她?”秦晓月似是痛苦般的握紧了拳头。
“秦姑娘说笑了,我是柳如烟,怎么会是她?那个倒霉的女子早就死在了河里。”柳如烟笑着说道,她走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你……”秦晓月上前一步,握住柳如烟的手腕。四目相对,酒杯还在柳如烟的手上,那蓝色青花酒杯里倒影着两人的面容。
酒,被秦晓月灌入了咽喉,那微微辛辣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柳如烟站起来,有些怔怔地望着秦晓月,她的手已经被秦晓月放开,空空如也的酒杯把握在她手心轻轻的来回摩擦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那幅画上,点睛吗?”在柳如烟沉眸的时候,秦晓月淡淡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沉默片刻,柳如烟开口轻声问道。
秦晓月似是叹息,她的手腕轻轻抬起,白皙的指尖划过柳如烟的眉心,最后落在了柳如烟的眉梢处。
“我一直看不透你,可是,却觉得有种熟悉感。那种从骨髓里的散发出来的熟悉感,应该是因为我们是同一类的人。为了想要的,可以牺牲一切。” 秦晓月的目光像是要望到柳如烟那黑色眼眸的深处,她的声音比往常多了一分沙哑和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