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谣掩面笑,缓缓道:“只是沾了美术专业的光。”
说着接过她递来的毛笔。
笔尖的朱砂仿佛有了自我意识,游龙般在纸上一蹴而就。
毕,她轻吹墨迹,催促水渍晾干。
“给您。”
没有咒语加持,只是单纯一副画作。
她接过,眼神一转,“您能带我画一遍吗?”
说到底,她还是挺心疼自己钱包的,毕竟这么久可都是她自费加班,也没个工资啥的。
借下大佬的手,就能少浪费好多材料。
林谣愣在原地,仿佛脚下沾地,半响没个动作。
“可以吗?”她看对方没有回应,再次询问。
黑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人。
林谣刻意地躲开目光,沉眸 ,脖颈处滑动,又猛得抬眼,神色坚定得像是守着某种底线,给出肯定答复。
走到书辞身后,小心翼翼握住她抬起的右手。
林谣身上传来和她相同的沐浴露气味,又并非完全相同。
紧握的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相隔着一定距离仍能穿过空气感受到林谣微热的体温。
笔尖轻点,随着林谣的带动在薄纸上留下顺滑的红色轨迹。
聚灵,施咒。
主美就是主美,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甚至连墨痕粗细都一样,仿佛从书上拓下来,可谓是书辞入行以来最完美的黄符。
不得不说,林谣确实比她适合这副业多了。
书辞仔细观摩面前这完美的黄符,完全没顾上林谣久久未放开的右手。
“这钱确实该你挣。”
她下意识转身,被握住的手绊住,拉着林谣往自己身上扑。
书辞也吓得抱头,跟手榴弹扔她身上似的慌忙自救。
温热的呼吸打在鼻尖,两人四目相对。
秒针滴答,滴答,滴答……
世界仿佛安静,心脏吵闹着要蹦出胸口和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呼吸声。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赶忙闭上眼,捂着脸,从林谣臂腕里缩到四角木桌下爬到对面。
林谣就这么看着她这堆动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将毛笔挂上架子,心虚地一会儿揪发尾,一会儿挠脑袋,开脱着都是不小心。
烈阳透过窗帘,好似给她脸颊染上红晕。
林谣也不自觉用手扇动,说着自己还没洗漱,说着夏末秋初天气炎热。
快速溜出卧室,关上洗漱间。
书辞也回想起刚刚那冲击性一幕,结合对方离开现场的速度。
原来上司和下属近距离接触也会慌乱。
她笑笑,又上前左右打量起那张规整的符纸,按之前那张方法叠成规整的三角形。
“这给您。”她揣着东西,站在玻璃门前,见林谣开门便递上。
“这不是您留作……”
她疑惑看向书辞,甚至并未怀疑对方动机,只想着书辞需要它。
书辞明白她的问题,拿出林谣先前写下的符纸,晃晃,“我要您这个。”
“礼尚往来,给您我写的这张。”虽然是被带着写的,但这张才有功效。
借着交换之名,倒是能达到她的目的。
林谣接过小三角,不禁勾起嘴角,露出灿烂笑意。
“谢谢。”
她握紧手,转身拉开抽屉,拿出看着就不便宜的螺钿小木盒,放入。
“等会儿,这得放身上才有效。”
一着急,书辞直接把使用说明道了出来。
转念一想,人根本不知道这有啥用,这才是普通人反应。
赶紧给自己找个借口,“不是,嗯……妈妈说这得放身上才行。”
老母亲借你名号一用。
林谣手下一顿,听从地把符纸装入小皮包,转身朝她投来征求意见的眼神,问:“这样吗?”
书辞点头。
吃完早饭,搭上地铁。
公司一如既往的没人性,在这日子加班到十二点。
当她磨磨唧唧关上电脑,背上包时,同事已然走光,嘈杂声不断出现,又渐渐远去。
亮着几盏灯的办公室,照在匆忙来往的不知名人影身上。
她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今晚构思的文稿上,假装不在意伸起懒腰,步步为营地朝门口走去,一口气关上办公室全部的灯。
冲去美术部门口。
本是想碰碰运气,但期待再次落空。
确实,哪有这天加班的嘛,也就她们文案部了。
她透过玻璃推拉门失望地朝漆黑的空间望去,再转头望向来回无生气的魂灵在楼道间穿梭。
以往看不见觉着惊悚,如今看见了觉着害怕。
对她来说怎么着都不行。
她顿足仿佛给自己打气,视死如归般朝电梯门前走去。
仿佛还有人,电梯在二楼停顿了几秒。
可是,她很清楚全楼除了她,早走光了。
“您好。”
她本就害怕,随着一声礼貌称呼,更是软了脚,一屁股地坐到地上。
哭腔响动空荡荡的房间,举着手电筒一个劲儿在人魂灵脸上乱晃。
叮!
电梯也在此停顿。
“书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