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犹豫了一会儿,复而又说道:“倒是有一个可以暂时缓解的办法,就是在她的鸠尾划开一个小口,以银刀引出毒血,可暂时保住性命。”
随即,郎中向霍延双手奉上银刀。
霍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动手。”
郎中一愣,又解释道:“穴位在姑娘身体的主干,这姑娘看似还未出阁,老夫不合适。”说着说着,把银刀塞到了霍延的手上,准备收拾好药箱回去。
霍延把银刀递给了身旁一言不发的孔冰,说道:“你来。”
孔冰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气定神闲地说道:“我也不合适。”
霍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说道:“年轻人要有觉悟。”
郎中整理好药箱,少见多怪地说道:“她若是醒了苦闹,你把她娶了便是。时间紧迫,老夫先走了。”
孔冰见有台阶下,顺势而为说道:“门在外边,我送您出去。”
两人就这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帮霍延把门带上了。
房间只剩下霍延和吴玉竹两个人,霍延看了看手中的银刀,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吴玉竹,时间紧迫,确实是救人要紧。
他走到床边坐下,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才慢慢把手伸向吴玉竹。
芙蓉帐暖,昏迷的吴玉竹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她一睁眼就看到霍延的手在她心前的位置,慌忙问道:“你干嘛?”
霍延有些尴尬,立马转身背对着她,柔声说:“帮你解毒。”
吴玉竹撑着手臂,直起身子坐直来,看着他的背影问道:“怎么解毒?”
吴玉竹看不清霍延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说:“鸠尾,银刀放血。”
她看向自己的胸口,原来他不是趁人之危,而是想找到穴位放血,自己似乎误会了霍延。
她又问他:“你来吗?”
霍延转过身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道:“你是要命,还是要……”
吴玉竹打断他尚未说完的话,开始脱衣裳:“动手。”她只说了两个字,可这足以说明她的态度。
吴玉竹见霍延迟迟未有动作,似是有些犹豫,问他道:“等什么?”
霍延咽了咽口水,向她举起银刀,他的额头因为紧张冒出了小汗珠。
而吴玉竹因为中毒的缘故,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她看向他说道:“轻一点,我怕疼。”
她紧闭双眼,就算是疼也强忍着,一声都没叫,只有从她脸上滴落到霍延手上的汗珠,知道她的疼痛难忍。
两人相对,历经两个时辰,才完成了银刀放血。
榻前放着一堆带血的棉布,吴玉竹整理衣裳,霍延背过身去不看她:“好了。”
吴玉竹笑了笑,对他说:“谢谢霍大人。”
霍延看向远处,冷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送你。”
两人漫步在大街上,男女有别,虽然说并排走,霍延跟她还隔了些距离。
“好本事,竟然留下了。可惜,你终归是逃不掉的。”吴玉竹又听到了话本的声音,话本说过她不得善终,句句都在说她必定横死。
吴玉竹暗想,怎么突然中毒了,还好霍延恰巧路过,难道真的是徳广王下的毒吗?
正想着中毒的事,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对姐弟在哭丧。
“大娘,你怎么浑身冰冷?”那女子搓着双手,又把手上的温度传到躺在地上的妇人脸上。
小男孩摇着妇人的身体,直哭着说:“娘,别死。”
冷?吴玉竹怔了一怔,正想着上前查看一番,霍延已经快步走了过去。他在妇人身旁蹲下,用手探了探妇人的气息,说道:“死了。”
吴玉竹觉得有些奇怪,大热天的,冷死了,这也太古怪了吧。
这时,空中又浮现出几行字:“第十七章,吴玉秀倾心霍延,徳广王追爱遇波折”。
话本的声音告诉她:“在有的话本里,只要主角需要,三界都得陪葬,其他人的生死不重要。”
吴玉竹闻言,有些不寒而栗,说道:“就是说,这个妇人的死,只是为了吴玉秀谈情说爱?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霍延脱下外袍,盖在了那死去的妇人身上。
吴玉秀抱着哭泣的小男孩,眼神却追随着他,眸光微微晃动。
众生皆蝼蚁,只有她吴玉秀高高在上,吴玉竹觉得这一切可真是荒唐至极。
吴玉秀用手擦去小男孩脸上的泪,把买来的包子递给他,安慰地说道:“别哭了,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活下去。”
吴玉竹站在远处看着两人,不敢多想,吴玉秀对霍延一见倾心,那霍延呢,他也喜欢吴玉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