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姚天轻咳一声，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受害人的身份。"

"于兴，文南东郊人，本人工作是个运输工，就运货的，父母七年前就已经双亡了，49岁，无妻无子女，他住的地方就在公孟路四街12号，已经派了警员过去搜查他家了，还没回消息呢，我待会儿去追踪一下。"姗姗来迟从现场赶过来的商茗秋到达现场，噼里啪啦敲着面前的电脑，"洛队你刚刚应该已经分析过尸体了吧？"

"分析完了，正在追踪了。"洛解说，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胡姚天，对旁边的警员说:"送胡局回办公室吧。"

警员二话不说就开始请人，胡姚天只是多看了一眼便选择了离开，方便省事，免得回头第三刑侦支队队长亲自上办公室来骂人。

陈亦鹤还拿着自己工位上的电脑联系人，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看完之后愣了两秒才对办公室里面的人说:"痕检员。"

丁峰:现场有少量碎碎的PE(聚乙烯材质)，并且尸体下面盖着的泥土属是对面岸的泥土，确认尸体抛尸是最开始的地方是在对面，且平地表面有轻微拖拽痕迹，在逐步巡查的时候还找到两个脚印……

后面还有一堆分析附上图片，整个办公室的人瞬间放下自己也是跑过去陈亦鹤手机上查看。

"我要被憋死了，我把信息发到群里，你们看。"陈亦鹤勉强抬起头来多选发到群里，随即马上回消息"你说的那些拖拽痕迹，那一部分怎么样？"

丁峰:也就这样说吧，整一块平地都是很干燥的土，只有那么一小块远离河面还能这么湿润，也不说多湿润吧，跟其他比起来它湿润多了，应该像是有水什么物质组成的东西把他放下去河那边的。

陈亦鹤仔细一想立马想到了冰块。

冰的自身材质就是水，而下面正好是河，如果等冰融了尸体飘后停留在岸上了，自然就可以做到没有痕迹，最大的问题就是现场如何处置冰块才会做到不这么明显。

"运尸体的应该是冰船吧。"旁边季愿说，"人的尸体是屈起来的，缩到一定地步之后就可以放在冰船上游它飘荡。"

整个办公室忙的不可开交，线索来的快，人也忙得快，洛解和边上几个警员正在初步判定嫌疑人。

"差不多，回头带几个他的工友去审讯室那边问问。"洛解挥手让他们去做事，自己站在原地靠在办公桌前劳累地捏着鼻梁。

"洛队，重点怀疑的嫌疑人其中有一个请了律师，说他的律师明天就到。"季愿说，"这人权利小。"

"随他，能问多少是多少，请律师顶多就是闹一会。"洛队低下头来揉太阳穴，"都回去休息吧，现在也很晚，今晚分析好案子明天开会。"

陈亦鹤正捏着手机，思考着冰船这件事，用冰船运尸体不常见，大多都是直接把尸体抛入河里，让他自己到处飘，导致巨人观，巨人观损失虽然并不大，但是却极其棘手。

"亦鹤。"洛解喊。

陈亦鹤下意识转了办公桌椅回应:"怎么了洛队？"

"你今晚还会跟小江一块儿回去吗？"洛解问。

"……应该会。"陈亦鹤回答得略显艰难，看上去因为什么事而犹豫。

办公室里的人剩下的并不多，几个都是拿资料放在袋子里回去，还有一小部分正在有关案情现场调查中，空空落落，这会儿只有两个人。

"不说了，我也先走了。"洛解下意识去看手机，明晃晃的6点就这样子到了。

他点头，拿着一份文件边走边打开微信，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消息，站在原地又想了会儿之后破罐子摔的说:我在门口等你。

另外一头大概正在忙，并没有回消息。

"今晚表白？""算了吧他可能不喜欢。""如果真的能呢？""别想了说不定他的性取向还是女的呢。"

陈亦鹤今天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脑子乱成一团，现在细想江棋就更乱了，皱着眉看着前视镜告诉自己别想了，又因为要去接他感到开心。

这辈子就这样了吧。陈亦鹤心情波荡。

洛解:回头详细说。

市局几乎空人，唯一亮的就是尽头的局长办公室，洛解刚想着转头就走，就看见局长办公室门口开了，出来的就是胡姚天，看见人之后更烦了。

"小洛。"他声音沙哑，听上去有点可怜，"你……还在生我气吗？"

洛解不回应，转身就走，眼泪绷不住的从眼眶中夺出，又倔强地抬起头来向天空看去。

走吧一一走远点，这样我们谁都不用受伤。

还没等到出租车来，一个怀抱将自己包裹，那是他几年前最熟悉的味道，也是他这几年来最不想闻到的味道，熟悉到爱不释手，又因为爱而怨恨。

"我请你吃饭吧。"胡姚天小声说，"别走，好吗？"

"28号开庭，各项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徐先生你放心就好。"江棋的语气里找不出一点瑕疵，微笑不显得客套，温和知性。

徐斌满意点点头，起身双方握手表示感谢，江棋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信息不知道轰炸了几轮，抖个不停，在徐斌转身走的那一刻迅速把手机抽出来查看，最顶头的那条信息正是陈亦鹤的。

我活腻了:我在门口等你。

江棋抿了抿嘴继续往下看消息，先是那位吓得不停的代驾，花了一个等车的时间付了维修车的钱，又用一个上车的时间潦草回应几句学弟的消息，最后安心闭上眼睛等着回律所拿资料。

今天最大的意外无非是没能见上人，那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别表示自己的工作多，下次再约，减少了很多因为需要报案而出现的麻烦。

想完这件事之后随之而来就是一种尴尬，昨天醉酒热吻，今天双方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假装认真，又避着双方，过会儿又要见面回公寓，这都什么鬼？

"帅哥到了。"司机说。

江棋睁开眼睛，扫码付钱，刚下车就看见一辆熟悉的白车，陈亦鹤已经从车窗中看出来，正好对视，江棋先前转开目光，进律所上楼拿东西。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两个人默契地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路安静到公寓。

地下停车场亮着灯没有人，显得幽静危险，涌动暗流像是会出现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