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往哪里走?”我维持着那个仿佛是亲吻的姿势。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龙用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
我的喉结滚动一下,强迫自己偏头,移开视线,和龙拉开一线安全的距离。
“先去个人少的地方,把第一波人解决掉。”
我们肩并肩走过一条条大路与窄巷,风雪扑面,天色也越来越暗。
街上与我们擦肩而过的行人越来越少,二十分钟后,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之下,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五六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尾随着我们走进巷中。
他们的穿着很朴素,这是精心乔装打扮过后的结果。
“钧山,李。”为首的那个男人下颌有稀疏的淡黄色胡须,他的一双浅色眼睛几乎不错珠地盯着我,那是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执著。
“是李钧山。”我很耐心地纠正了他的叫法。他们总是搞不懂中国人的姓是放在名字前面的,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没关系。”浅色眼珠的男人摇摇头,并不以为意。
“和我们走吧,在我们动手之前。”他一边说,一边从衣摆已经卷毛的大衣袖中抖出一把枪。
冷硬的钢铁最衬风雪,男人举起枪,枪口越过不到六十米的夜空稳稳指在我的眉心。
“去哪里?总要先说清楚,我才能跟你们走的。”
我继续很耐心地与男人问答,与此同时我的视线扫过周遭环境,已经在心里为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几个男人选好了属于他们的墓地。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浅色眼珠的男人并没有耐心与我进行问答游戏。
“我数三声,举起手来,站在原地不要动。”
保险栓拉响,这是最有力的警告,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我点点头,很顺从地举起双手。这是一个投降的姿势。
“有话好说,要是我死在这里了,你们回去也没有办法交差的。”
男人的长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每一步都走的极其小心谨慎,好像一只正缓慢接近猎物的猎豹。
“那个男人是谁?”男人身后一个灰眼珠的人发问了,他手里也有枪,枪口指着站在我身旁的龙。
龙也举起双手,细碎的雪落在他的眼睫上,挡住他精明锐利的视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切实际的柔顺。
“总之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浅色眼珠的男人淡漠地看了龙一眼,他手中原本指向我眉心的枪口微微调换方向,朝着龙所在的方位扭转。
“我们要找的人是李钧山,这个男人今天就......”
浅色眼珠的男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刚才看上去还无比柔顺的、正举着双手投降的龙却突然从堆满碎雪的地上跃起。
快到我眼角余光只瞥到一线残影,然后龙便已经飞身而出,一把拧断了浅色眼珠男人的手腕。
浅色眼珠的男人发出一声痛极的嘶喊。
他的同伴在他嘶喊的同时瞄准我们开枪。
龙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像拎一件衣服那样轻易地把浅色眼珠的男人拎起来,挡在他的身前,而他则站在我的身前。
子弹击入肉|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个寂静的雪夜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
滚烫的血洇出来,湿透了浅色眼珠男人身上的那件旧大衣。
我在浅色眼珠男人咽气的那一刻,从他左侧的大衣兜里摸出了他的另一把枪。
冰冷的钢铁握在手里,我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沉静。
五计点射,五枪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