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花轿从天上飘来,落在酒肆门前的小道上。
小鬼们敲起了手里不知哪来的铜锣,吆喝道:“大伙儿一起将这小子绑了!给老板娘当新郎官!”
这效率还真是立竿见影,说成亲就成亲,连花轿都备好了。
傅舟桓见舜华的神色依旧从容不迫,在他身边一句话也没多言,眸光忽而一闪,像想到了什么,厉色的脸陡然一笑:“那可不行。”
他将正往身上拉扯的小鬼扒拉了开:“我早已成亲了。”
“哈?”舜华一脸讶异地朝他看去,这么多天以来,还从未听他提及过自己的夫人。
只见傅舟桓十分自然地挽过她的胳膊,颇为深情地看着她,同周围的小鬼们道:“瞧,这就是我夫人。”
不过片刻,舜华转瞬便明白了他的意图,扯起一抹生硬的笑,亦是同他十分亲昵的贴在了一起:“是的,我们早已成亲许久。”
“所以窈姑娘,我不能再娶,若是身死后和你成亲,岂不是辜负了与夫人这么多年的情谊。”傅舟桓扬起嘴角,眉间刚才升起的郁色彻底拨云见日,似林隙中透出的阳光。
黑衣少女的动作极其的不自然,而少年深如寒潭的眸子却在挽上她胳膊时变得澄澈又温柔,情绪变化后的笑容令窈娘为之怔愣片刻,随即娇笑:“哈哈哈哈!倒是一对妙人儿,那你们来酒肆想做什么?我的店啊,可不是家寻常吃喝玩乐的酒肆呢~”
窈娘知道他们在作戏,但也不再纠缠刚才那场荒唐的闹剧,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若是无事还是速速离去吧。”
他们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寻常酒肆,所以才会特意来看看。
闻言,舜华放下傅舟桓的手正色道:“我是特意来姑娘酒肆,想要打听一些消息。”
“哦?打探消息可是有条件的。”窈娘垂着眉眼,绞着手玩弄起锦帕,“很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都要往生了,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舜华面不改色地编话:“我们还没打算去往生,与其带着遗憾去往生,不如先了却了好奇心。”
绣球鬼哭着跑上了楼,再次回到了窈娘手上又变成了个骷髅,窈娘有些意外:“哦?在酆都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值得你们好奇的?”
傅舟桓也随她一起胡诌:“作为修士的毕生所求罢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小鬼乱笑作一团。
“哎哟~笑死我了!死都死了,还求什么啊?”
“我这儿的消息可不收冥钱~”窈娘也跟着笑了起来,“想打听消息也可以,要么赌一场,要么喝了死猪的汤,亦或是......”
她左手伸出三根手指:“你们几人去斗场赢三场,替我拿下一朵阎王殿的碧色曼珠沙华来。”
若是窈娘要冥钱,倒是更麻烦,他们可是一文冥钱拿不出来。
从那大头鬼和牛首人的赌局看来,这里的赌注都是一些自身所有之物,而那猪首人的汤舜华都懒得想了,他们又不是真的鬼,一口下去只怕真的要去往生了。
但赌博是未知的,且不说这是窈娘的场子,她会不会出老千,舜华向来也不喜欢赌,毫不犹豫道:“赢三场。”
窈娘抚摸着骷髅,摇头,声音中带着相劝之意:“刚来酆都的新魂,你不打听一下酆都的斗场是什么样的再做决定吗?”
在她说赢三场后,袁俸有点崩溃,哪有到了一个地儿不了解一下就开打的:“那个斗场是阎王所建,甚至关着酆都城地狱十层以上的鬼,若是遇到十五层以上的,那实力堪比现在的住持,不如咱们还是赌吧。”
他这么一说,那些小鬼们就来劲了:“赌好啊,你赌什么!”
小鬼们开始对他估起价来。
“这胳膊不错。”
“哎哟,腿也行。”
那些小鬼们拿着猪首鬼案板上的菜刀,对袁俸跃跃欲试,垂涎三尺,叫袁俸吓得不轻,连连摆手:“要不,还,还是喝汤吧。”
猪首鬼立刻兴高采烈地又盛了一碗汤,递到的他眼前:“兄弟,你还是有品的,快尝尝!”
“......”面对着这碗散发着恶臭的绿汤,袁俸欲哭无泪地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选择吗?”
“别折腾了。”在听他说了酆都斗场的鬼物阶级后,舜华更是有恃无恐,“既然十层以上的鬼有这般实力,那么阎王不会给他们一丝逃亡的机会,也就不会被放出来。”
舜华笃定,斗场中的鬼,只会是地狱十层以下的。
“姑娘倒是聪慧又魄力,怪不得你家郎君这般喜欢。”窈娘不由对她有了几分欣赏,“但这位公子已经成亲了,我也就少了兴致,让我陪你们玩一场也是需要抵押的。否则你们若是输了,我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还白费了时间。”
“所以,你们抵押为何?”
沉蝓将藏在他身后,快没了存在感的袁俸捞了来:“姐姐你看,这人如何?模样儿也俊着呢,可作筹码否?”
袁俸脸上的伤近乎好全了,蒙面之下也是个有着好样貌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