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芮晗又到了电梯边缘,无光的眼睛映照出地狱螺旋一样无穷尽的电梯井,电梯井里没有风,一切静止。
孙芮晗朝前跨去。
一只还挂着药店塑料袋的手猛地抓住她后衣领子,把她整个人向后重重一拉。
孙芮晗向后直挺挺摔倒在地,终于晕了过去。
右边一台电梯刚刚上来,门还没关上,刚出来的林北柔看了一眼左边黑糊糊的电梯洞口,看了一眼地上的孙芮晗,一脸黑人问号。
“什么情况?中邪了还是被下降头了?”
林北柔一脸无语,把孙芮晗拖进安全楼道,跟被自己捏晕的那个男人并排堆靠在墙角,也不知道他俩什么关系。
林北柔给酒店打了个电话报修电梯,赶回魏瑕房间去了。
进门后,林北柔开口:“魏总,刚刚在药店跟医生视频了,他教了我物理退烧的办法,说你要是晚上还不退烧就得去输液……”
林北柔顿了顿,在茶几上放下塑料袋,魏瑕人呢?
她走进套房里间,看到大床上乱糟糟鼓了个大包,还有似有若无沉重的呼吸声。
林北柔吓了一跳,她才走一会儿,就烧这么严重了吗,外面歘然闪电,雷霆随机罚落人间,室内都闪了好几下,有种阴诡气氛。
林北柔走过去:“魏总,你没事吧?刚刚来了个神金……”
对方没有反应,林北柔掀开被子,看到魏瑕烧得满脸通红,迷迷糊糊裹在被子里,头发末梢都被浸湿了。
林北柔马上把药店买的东西拿过来。
“冷水,毛巾,敷在患者前额、腋窝、腹股沟等大血管部位,三到五分钟更换,酒精擦浴,百分之七十五酒精一百毫升,加等量温水,从颈部开始往下擦,到腋窝、腹股沟……”
林北柔按照上述步骤,脱了魏瑕的T恤给他擦身。
魏瑕一头黑毛都乱了些,脑袋毛茸茸的,模糊地闷哼着,皱着眉,满脸不高兴,好像被欺负了一样,他躯体和他皮肉细嫩的脸很有反差感,平坦紧实,块垒分明,有非常明显的人鱼线,腹股沟处还有两条很长的血管浮现其上,身体构造连细节都和司空晏一模一样。
林北柔别的什么都没想,帮魏瑕擦完酒精,累得手酸。
落地窗成了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地,楼的轮廓都看不见了,像在无边无际的云雾中。
林北柔把魏瑕塞回被子里,像一个专业的助理那样退出房间,让魏瑕单独休息。
林北柔想了下,还是把刚刚的事发给了宁特助。
宁特助很快打了个语音电话:“林助理,把门锁好,不要离开房间,我会马上派人过来处理。”
林北柔觉得有点热,过去看了看中央空调,室温不算高,脸上却明显有点烫。
林北柔一惊,她该不会被魏瑕传染了吧,去测了□□温,体温是正常的,但紧接着身体也开始发热,很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林北柔在胜身洲也中过招,瞬间意识到了怎么回事。
林北柔:“……!”她明白孙芮晗和那个神金是一伙的了。
一声格外沙哑的声音响起:“林北柔……”
魏瑕醒了。
林北柔打了个哆嗦,她中了那魏瑕肯定也中了。
林北柔回到卧室隔着门说:“魏总,你没事吧?刚刚我在外面遇到孙家的人了。”
林北柔把事情实实在在说了一遍,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好避讳的:“就是这样,我们都中招了,现在怎么办?”
门后的声音沉默了一下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林北柔松了口气,魏瑕声音除了有点沙哑,别的都挺正常的,没有让情况更尴尬。
“我还好,就是魏总你还在发烧,这样可能烧得更严重,我要不要叫宁特助来?”林北柔请示。
门那边安静了,林北柔等在原地,大概等了半分钟,林北柔还以为魏瑕烧晕了,正要开口喊他,就听到魏瑕语气非常干巴地说:“你先进来,我走不动,麻烦你扶我去一下浴室。”
林北柔一想就明白了,这半分钟魏瑕是在尝试靠自己下床,肯定尝试失败了才不得不让她帮忙。
林北柔:“那我进来了魏总。”
推开门进去,就看到魏瑕坐着靠在床头,黑鬒鬒的头发被拨乱了,露出大半额头,之前她给他脱了T恤没穿回去,现在魏瑕自己穿回去了,也穿着之前的家居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拿了条浴巾搭在腰下,脖子都烧得泛出微红,抿着嘴唇,看了林北柔一眼就垂下眼。
林北柔假装没看见那条浴巾,过去弯下腰:“魏总,你把手搭过来。”
魏瑕也没有矫情,手臂环过她肩背,努力撑着站了起来。
他比林北柔高,一半体重压过来,林北柔稳住步伐,带魏瑕往浴室走。
魏瑕腰上松松垮垮裹着条浴巾,底下露出裤脚,显得有点奇怪,林北柔目不斜视,到了浴室门口,浴巾太松了,从魏瑕腰间滑落在地,林北柔左手正扶在魏瑕腰背后,本能地腾出右手一把抓起浴巾。
她不是故意要看的,但离得太近了,目光覆盖下总会扫到那边,不看都不行。
虽然只有0.01秒,也足够让林北柔余光捕捉到宽松家居裤那边的轮廓。
林北柔:……
只能说,魏瑕就身体构造而言,就跟司空晏的一比一手办一样,尺寸惊人。
魏瑕平板的语气出现了一点裂隙:“嗯,你先在外面客厅等一会,……我处理完之后,会帮你解决。”
林北柔:“啊?”帮她解决?
林北柔只看到魏瑕耳尖如滴血的侧脸,但那不是害羞也不是尴尬,纯粹是发烧加药力。
魏瑕垂着眼说:“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可以用针灸帮你把药性排除出去。”
林北柔:“……”原来是她想歪了,都怪司空晏那个人床笫间经常说出一些石破天惊的话,完全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久了林北柔都麻木了。
林北柔担心起别的:“魏总,那你现在要自己给自己扎针吗?不然我来?”她怕魏瑕晕在浴室里。
魏瑕:“……我不给自己扎针,你先去外面等。”
林北柔:“……”她又误会了,魏瑕给自己肯定是用原始办法。
“好,魏总你要有事就叫我。”
“……嗯。”
魏瑕没有看林北柔一眼,扶着墙进了浴室,林北柔体贴地关上了推拉门,顺便把那张浴巾放到了小桌子上,脑子不停她使唤,还回播着浴巾掉地时余光瞥见的画面。
林北柔:无耻大脑,你给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