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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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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在司空晏的心底苏醒了,阴沉的,懒洋洋的,厌乏到了极点。

“你教他们识字明理,他们却用你教的知识,争夺蝇头小利,到处害人,你给他们温饱,他们用你给的粮食养活了全家,却反过来杀了你最珍惜的人。”

“那些极少数的良善之人,不是被他们戕害了,就是被当做异类驱逐,成为边缘人。”

而他们表面还“正常地生活”,日出到日落之间,一日三餐,和家人和和美美,仿佛真是个过正常日子的正常人,大街上遇到邻居,还会点头相视而笑,会抱孙子出去散步,还会逗逗猫狗。

这算什么?

杀意像沸腾的鲜血,在司空晏心底苏醒,深渊怪物舒服地喟叹,终于醒了。

你要永永远远地擦亮眼,看清这天底下的人心。

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司空晏穿着常服,没有戴任何象征身份的饰品,只是提了一把剑,找上了第一家人的门。

那些人和魔域的势力勾结后,升官发财,一路鲜花烹油,有的成为了京城的高门大户,有的成为了富庶一方的乡绅。

主人为了增加田野趣味,院子还弄来了一堆晒过的粮食,他耐心地敲响院门。

“谁啊?”午睡的人被打扰了,不耐烦地过来应门。

斗笠下,司空晏下颔微微抬起,嘴角平的找不到一点弧度。

来人看到了司空晏,却没有来得及张口,数秒后,只听见好像一瓢水泼在庭院地板上的声音。

参与了这场丑事的,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升斗小民,司空晏全杀了。

包括他们的家里人,那些老的小的,也间接分了肉,吃了血,脏了就是脏了,留不得。

剑气徐如微风,位面法则成了一线透明的、矗立天地之间的弦,所过之处,凡是被它触碰的东西都被整齐地切开,不论是活的还是死的,视罪行大小而定,痛苦程度各有不同。

血哗哗地被放走,流成欢快的小溪,没有惨叫,没有呼救,他们死的很慢。

出卖了良心和灵魂换来的一切,就像沙滩上,那些用干河沙堆的沙堡,被潮水一下子带走了,高楼大厦转眼倾塌,死人还享受什么权势和财富?

司空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黑白澄澈的眼底染上了血色。

今天汲汲营营,白日升迁,各方都来道贺,明天就阎王索命,绳索套上你全家脖子,让你全家下地狱,这是最让他们痛苦和绝望恐惧的,好像神经被生生剖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任由司空晏这尊鬼神折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空晏终于笑出了声,笑意未抵达眼底。

只有少数几个有良心没有参与的,试图来给他送消息的,被他放走了。

司空晏张狂地笑,脸上全是鲜血,肌肉怪异地扭曲,眼神好像彻底疯了,全是解脱和礼崩乐坏的放松:“救什么?那些脏东西,有什么值得救的?洗不干净,根本洗不干净!”

高亢的笑声停了下来,司空晏脸上浮现出一丝豁然开朗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既然教化无用,那就以杀止杀。”

他集结了军队,灭了一国又一国醉生梦死的贵族,贪生怕死残害同类的平民,只有极少数人在他眼里,勉强可算得上清白,他将那些人都赶去了山里,要么是荒芜边境。

中原血流成河,魔域也悉数落入了司空晏的手中,当初和林北柔之死有关的所有人,他一个都没放过。

没有让他们死的痛快,他们眼看着自己身体成了一滩血肉,意识却还清醒地留在血肉中,司空晏用秘法让他们保持了清醒。

随着一道又一道酷刑落在那些人身上,司空晏感觉内心也每次都在失去了什么东西。

治标不治本,像敷了镇痛草药一样麻木,效果短暂,麻木过后是反噬加倍的疼痛,来自于不可名状的残缺感。

然后他想起,林北柔不在了。

她为什么要留他在这个找不到她的深渊里,左往右往,永无尽头。

他站在原地,脑子在思考,脚在动,不管多么精心丈量,迈出万步,还是原点踏步,他们的篇章再也无法翻到下一页,全世界的时间凝固在她死去的那一天。

睁开眼,天空成了虚空,低头看,土地成了坟土。

如果他也能抵达忘川追上她,他下一秒就会自绝,但是他用秘法看过,九幽黄泉,碧落青冥,她都不在。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在场。

每天晚上,黑暗模糊了视线,他都会想象她的轮廓躺在他旁边,呼吸稳定,盖着丝被的小腹随呼吸一起一伏,一旦他睡着,房间里的灯就会变亮,暖光下,她抬手揉揉眼睛,睁开眼看向他,然后笑一下,伸手摸摸他的肩膀,眼神在说,你怎么还不睡,快睡吧。

她身上有家的味道。

他会把她的手拉到自己心脏位置,让她的手心覆盖在他的心跳上。

她手腕的脉搏,他的心跳,融合成能融化他的温度。

梦里明亮温暖,那才是真实,梦醒后冰冷漆黑的现实,是一种残酷的虚幻,这就是真实和虚假的。

真可笑,他醒来就进入噩梦中,入睡了才会回到属于他的真实。

司空晏走进了皇宫里供奉长生天的神殿。

他举起剑,劈落了神龛上的供物和香炉,叮铃哐啷翻倒一地,神殿里的老道瑟瑟发抖,吓得缩在角落,生怕司空晏一点剑气扫到他,将他搅成五马分尸的样子。

雷云聚集,瓢泼大雨倾斜,有巨龙一样的火光顺着闪电盘旋落入大地,所过之处陷入火海,从来没有人见过这般景象,一个个全都缩在家里瑟瑟发抖。

“长生天之子,你践踏世间法则,违背天道誓约,你可知罪?”一个柔和又无情的声音,随着火光轰隆,响彻神殿。

“如果世间法则就是放任邪恶,天道誓约就是任人宰割却不能还手,那这罪我担了。”司空晏懒洋洋地说,反手一挽长剑,随意在护臂上擦干了不知道是谁的血。

“那么,假如你最重要的人能复活,你会愿意为此赎罪吗?”

一句话让司空晏的动作凝固在原地,他慢慢抬起眼睛,乌云缝隙破开的冷光,洒落在他冰凉如灰烬一样的眼中。

司空晏最终答应了条件,时间逆转,他闭上眼再睁开眼,眼前是三月的湖畔,暖雨蒸花气,晴烟扬柳风,雨后天空一望无际的蓝,宝马香车缓缓停驻,礼官庄严宣告,平国公主驾临。

司空晏目光凝驻。

车帘子被侍女掀起,林北柔走了下来,好像若有所感,停在车辕上,雨后初晴般明净的目光落在了他脸上,怔了怔,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眼神却没有闪躲,眼睛变得弯弯的,不由自主泛开大大的微笑。

……

回忆结束,林北柔脑袋晕乎乎的,她还在马车中,陪伴她的唯有两个影子。

林北柔怔怔地盯着马车内壁,外面细微的阳光漏了进来,在她膝盖上铺了一串细碎光点。

林北柔感觉脸上很湿很痒,反应过来是眼泪,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却再度纷纷落下。

司空晏不仅在现世为她一次次重启时间,在梦里,他也重复这一宿命。

影子仿佛和她心灵相通,慢腾腾开口说:“不是宿命,是罪过,他从遇上你,对你心动,道心不稳的那一刻,就开始偏离了证道之路,一条很漫长的下坡路,否则为什么他的道心本相会一再阻止他追逐你,最可怕的是,到后来连他的道心本相都堕落了,俯首在你脚下,只求让你在他身边留存片刻,为了须臾相守,他都敢杀一城一国不止。”

林北柔:“……”

影子:“在你们凡人看来,这或许是像不死凤凰一样永恒燃烧,不离不弃的爱,但是……怨憎会,爱别离,所欲不得,五阴炽盛,是名为苦,他完全是走向另一条相反的路了,你难道没发现吗?”

影子停下来,故意吊起悬念。

林北柔全身掠过寒意,皮肤上最细小的绒毛倒竖了起来,被临渊在前的恐惧笼罩。

司空晏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林北柔深深意识到三号为什么那么笃定,可以在混沌心识梦境中击杀他们。

他利用了司空晏本来就有的伤口,还有司空晏根植在骨髓里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心魔。

这下事情麻烦了,比她想的更严峻。

林北柔一脸凝重,脸上泪痕还没干,眼睛红红的,表情却十分严肃。

林北柔:“发现什么,你把话说完吧。”

影子幽幽画上句号,每个字都像锤击一样落在她心脏上:“他的结局,恐怕是入魔,从仙途彻底堕入魔道。”

林北柔:“不可能!”

她提高声调,调整呼吸恢复冷静:“有我在,不会让他选那条路的。”

影子:“呵,那你能让他放弃你吗?”

林北柔:“现在当务之急,唤醒司空晏,让太初灵核和他的心脏分离,问题一个一个解决。”

影子:“请讲。”

林北柔分析道:“在这个心识世界里有两世。上一世他是神子,但我死了。这一世是第二世,他成为凡人将军,而我复活了。司空晏与长生天达成交换条件:他必须消灭魔族,保护凡人国家免受侵扰,确保人间风调雨顺,岁岁安宁。”

影子嘎嘎笑了起来:“你还没发现吗,那个长生天的真面目。”

林北柔:“什么意思?”

影子似笑非笑:“心识混沌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长生天!真正的长生天在胜身洲,这里的长生天是假的,你猜是什么?”

林北柔想了一会儿,结合影子讽刺的语气,还有前因后果,慢慢整理出了一个猜测,脸色难看了下去:“是……三号?”

她知道三号一定藏在这个地方,没有意识到三号居然不是人。

梦境是按照实力来排序的,司空晏是镇国将军,林北柔是平国公主,三号居然在这里直接化身天极。

影子:“嗯,还不算傻,司空晏的心神很强大,三号无法直接伤害他,就攻击了他唯一的薄弱点,那就是你。”

林北柔明白了。

三号利用司空晏的执念,用不可能完成的条件困住他,想让司空晏陷入循环。只要他的执念不消,就会不断重复她死去、他逆转时间救她的过程,无法醒来。最终,他的心神逐渐衰竭,直到被三号彻底吞噬。

林北柔捏了捏眉心,十分烦恼:“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外面突然隐隐响起雷声,狂风刮起,附近道旁的树枝窸窸窣窣,形成一片涛声,层云之上,仿佛有某种窥探天地的巨影一掠而过,连马车内都瞬间黯淡无光,过了片刻才渐渐恢复正常。

影子和林北柔不约而同噤声屏息,直到巨影过去,林北柔才正常呼吸。

影子嗤笑:“看吧,三号无处不在,只有离司空晏远到一定距离,我才能把这些告诉你,怎么样,现在你下一步怎么走?”

林北柔眉头紧蹙:“你有什么建议?”

影子不怀好意:“还是那句话,咒痂封印了你的力量,你只要把脸上和手上的咒痂都除掉,就能恢复本来面目,放手一搏。”

林北柔:“我怎么消除咒痂?”

影子:“十二魔宫肯定有办法,你可以去魔域看看,不过那边非常危险,一不小心,你就成哪个魔族的盘中餐了。”

一直安静的影子二号突然开口:“不行,一旦咒痂没了,你能平衡他身上毒伤的体质也没了,他体内的毒会一下子爆发,陷入虚弱,三号会趁机取他的命。”

影子一号哼笑了一下,似乎十分不屑,什么都没说。

林北柔觉得它们的相处方式很奇怪,意见相反,隐隐对抗,却不吵架,只是在给她提供不同的选项,其中必有隐情,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北柔:“看来咒痂应该是三号给我下的,像一个死结,试图困死我和司空晏。”

影子:“你要怎么做?”

林北柔:“去十二魔宫,找那位琅虞王。”也就是长得和周阆屿一模一样的那个魔君。

不知道周阆屿还记不记得她,林北柔打算去试一试,周阆屿是她亲人,如果他也被拖入了这个混沌心识世界,她必须将他唤醒。

影子:“你就不觉得这是个陷阱吗?万一那个周阆屿是假的,是三号引你上钩呢?”

林北柔:“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试一试真假,否则只会被困死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了。”

林北柔让马车停下,叫来护送的侍卫队队长:“你们要送我去哪里?”

侍卫队长恭敬道:“回公主殿下,将军大人吩咐,让属下将您送到他另一处领地,那里有结界守护,非常安全,谁也找不到您,我们走的这条路也是将军亲自开辟的,道旁都有强大阵法,只要不偏离主干道,谁也别想带走您。”

林北柔很谨慎,她还没傻到脑子一热,就要擅自破坏司空晏的安排。

但是不偏离主干道,她就没办法去找周阆屿。

等等。

林北柔眼睛一亮:“你们有什么可靠的传信装置,能让我发消息给十二魔宫那边的人吗?”

两个时辰后,林北柔沐浴熏香,端坐在殿内,庭院外流水潺湲,她面前悬浮着一个星辰象限一般的小型阵法。

这具身体出生就自带诅咒之力,林北柔稍微运用了一下,用诅咒之力驱动了阵法。

星辰连点成线,交点绽开一朵水幕,水幕上现出了一个俊朗修长的魔族青年。

他身形异常高大,眼睛是破晓时的青林,脸上有浮动的暗红魔纹,长发黑中带暗红,仿佛觉察到窥视,他一眼扫向空中,林北柔视觉中心所在。

“什么人?”琅虞王冷冰冰开口。

林北柔:“琅虞王殿下,我是平国的公主林北柔,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琅虞王听到了林北柔的声音,看到了空中水幕里林北柔的脸,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人在哪里?”

林北柔觉察到了不对劲:“我在司空晏的地盘。”

下一秒,一个和林北柔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在跟谁说话?”

林北柔瞬间心跳提到嗓子眼,她眼睁睁看着琅虞王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着公主服饰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很关切地朝琅虞王走了过来,也看到了半空水幕中一脸错愕的林北柔。

林北柔气沉丹田:“当心!她是假的!”

琅虞王沉着拔剑,刹那风起,剑气纵横,赝品被斩成了好几段,却一点血都没流出来,林北柔生出巨大不详预感,想让琅虞王赶紧逃,却来不及了,半息之间,那几截身体自动拼合了回去,脸却不是林北柔的脸了,正是之前林北柔在记忆里见过的安平姬。

安平姬和之前明显不一样,整个人魔气暴涨,修为居然在琅虞王之上,她举起手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亲爱的哥哥,我有长生天庇佑,就算是你也辨别不出真假,你将我送回平国,利用我杀了平国王室,夺取了平国,最后又杀了我,可是我求了长生天,长生天将计就计,让我扮成林北柔回到你身边,你居然没认出来,亏你之前谋划了那么久,在伟大的长生天面前,你们都是宇宙尘埃!”

琅虞王刚要动招,一条粗如巨蛇的灵力光带从安平姬身上荡起,扫向琅虞王,林北柔隔着水幕也看得出,那股力量不是琅虞王能抗衡的,就像元婴期修士碰上大乘期修士。

灵力光带将琅虞王打得吐血,昏迷了过去,安平姬五官移位,组合成一张不断变化的脸,声音变得粗重浑厚:“想要救你哥哥,就亲自来十二魔宫,我等你。”

两天后,林北柔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十二魔宫。

殿内一个活物都没有,安平姬坐在昔日魔君的宝座上,半眯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北柔。

林北柔慢慢走到台阶下,望着安平姬。

“所以,我们出生的时候被掉包了。”林北柔淡淡地说。

安平姬怨恨地看着她,露出一个扭曲的胜利微笑:“你终于明白了。”

她给林北柔讲了一个故事。

林北柔自己才是十二魔宫出生的那个魔族公主,安平姬才是平国王室的女儿,她们一出生就被调换了。

平国王室需要纯血魔族婴儿来抵御诅咒,便冒险将亲生女儿送去魔宫,偷天换日,换来了林北柔。

平国王室供奉长生天,长生天的秘法瞒过了老魔君,让他始终没发现安平姬并非他亲生孩子。

平国国君的算盘打得很精,等林北柔被诅咒反噬而亡,就能接回真正的女儿,更妙的是,在魔宫长大的安平姬还能笼络下一代魔君,为平国争取势力。

平国国君打了一手好算盘,没想到和安平姬一起长大的琅虞王,却有某种诡异的天赋,免疫她的魅惑之术,更一眼看穿她非魔族血脉,知道安平姬不是自己的胞妹,也看出平国背后,有一股诡异黑暗宛如漩涡的力量,稍一不慎,就会被绞杀。

这里的假长生天是三号,安平姬是他的棋子。

林北柔:“你想怎么样?”

安平姬:“哼,国师说的不错,只要拿捏住琅虞王,你就会上钩,我要用你当筹码,让大将军过来娶我。”

安平姬:“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侍女,每天都要服侍我才行。”

林北柔低下头,嘴角轻微一扬,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是。”

接下去几天,林北柔过得好像被继母继姐当工具人的灰姑娘。

林北柔没空跟安平姬一般见识,她忙着找琅虞王被关的位置。

再说,安平姬生怕林北柔失控诅咒外溢,自己变成一样丑陋的外貌,不敢真的拿林北柔怎么样。

安平姬天天最多对林北柔呼来喝去,进行一些外貌羞辱之类的精神攻击,对此林北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结果安平姬看见林北柔老老实实的,有种一坨子打进棉花的无力感,反而更生气了,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你给我滚,看见你我就烦!”安平姬拿起一个花瓶砸向林北柔,林北柔一偏头,花瓶在墙上砸得粉碎。

林北柔老老实实:“是,安平姬殿下。”

她迈着灰姑娘被继母继姐欺负一样的乖巧步伐,顺墙角溜走了。

还没走远,林北柔绕到一丛花背后蹲了下来。

“安平姬殿下!使者回来了!”侍从通报。

安平姬:“如何,信送到司空将军那边了吗?”

使者看上去战战兢兢:“司空将军他……他失踪了!”

林北柔微微睁大眼睛。

司空晏失踪了?什么情况?

安平姬:“什么!他怎么可能失踪,他是怎么失踪的?!”

使者继续汇报:“罔国政变,一直卧床不起的国君联合了一众臣子,想要刺杀司空将军,皇宫升起迷障,瘴气散开后,罔国国君暴毙,整个皇宫的人死得七七八八了,将军也不知所踪。”

安平姬:“该死的!找不到人,我怎么假扮成林北柔去魅惑他!”

林北柔无暇顾及她的算计了,趁着安平姬大发雷霆,她悄悄跑去了魔宫另一头。

一座地牢中,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魔族青年,他身上有好几道发光的禁制符,周围还飘满了禁制,符文是长生天神殿中特有的。

魔族青年眼帘半阖,在听见由远及近的跑步声后,抬起眼睛。

一身侍女装束的林北柔映入他眼帘。

林北柔:“哥!”

琅虞王眼睛睁大,低声喝道:“别靠近,这里危险!”

林北柔举起手中法宝:“我知道该怎么破坏禁制了,这是我从安平姬卧室偷到的!”

她扔出那座铃铛一样的法宝,法宝瞬间移动到禁制符上方,轻微摇动,禁制被解,锁链纷纷滑脱在地,叮铃哐啷。

琅虞王扭了扭手腕,一脸森寒地站起身,林北柔只到他胸口,抬头看着他,这个魔族版周阆屿,比现实真人还高,都和司空晏一样了。

琅虞王低头看着亲妹妹,尽管是第一次见,却有种油然而生的熟悉和亲切,一种血脉相连的亲人才有的感应,他强压下情绪,手放到她肩膀上,感应了一下,确认她没有受伤:“受伤了吗。”

林北柔摇摇头,从储物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具傀儡,扔进了禁制中,代替了琅虞王。

开玩笑,难道安平姬以为她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来这个地方吗。

林北柔在安平姬面前唯唯诺诺,让安平姬十分瞧不起她,就彻底放松了警惕。

琅虞王立即将林北柔拎了起来,就跟拎一条小狗似的,几个闪逝就瞬移到了地牢外,寻了个隐蔽的地方。

琅虞王:“我现在带你去我的别宫,魔族大军都在那边。”

林北柔:“我暂时还不能走,除掉我脸上咒痂的办法,你知道吗?”

琅虞王知道林北柔脸上身上的咒痂是平国国君害的,心里早就恨的要死:“老魔君寝殿密室里藏着一瓶万年灵露,是用归墟鲛人王眼泪炼化的圣物,能消除一切诅咒类封印,喝下去可以解除你的咒痂,不过机关很凶险,你拖住那个安平姬,给我半天时间,我帮你拿灵药。”

林北柔:“好!”

琅虞王不放心地提醒她:“当心,长生天似乎对安平姬动了手脚,她现在功力多到不正常,身上力量很不稳定,若是以前的她假扮你,我一眼就能识破。但现在,连我也未必能快速解决她,这里太危险,到时候等我信号,你立刻找借口离开。”

夜色朦胧,魔宫的宫灯也是幽幽绿绿的,像极光一样明灭晃荡。

林北柔原路返回,安平姬砸了一屋子东西,气还没消,看到林北柔回来了,恶狠狠地要林北柔替她梳妆。

林北柔怔了怔:“快到就寝时间了,殿下为何还要梳妆?”

安平姬:“我要亲自去找将军大人,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废话什么,还不赶快服侍我更衣!”

她说话的时候,背后刚好是一面屏风,屏风上镶嵌着镜子,林北柔看到了安平姬的背面。

林北柔用全身力气克制住表情,才没有露出一丝异样,心里震惊到了极点。

安平姬的后脑勺打开了,裂口处伸出来好几根触须,长长地在空中舞动着,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而安平姬浑然不觉,脸色还是那样趾高气扬,她红唇开合间吐出刻薄话语,丝毫没注意自己身体哪里不对劲。

正常的脸,不正常的后脑勺伸出来的触须,强烈对比,让林北柔僵在原地。

安平姬虽然有谢轻眠的轮廓,但那些触须,散发着三号独有的气息。

安平姬狐疑地看着林北柔:“你怎么了,傻站着那边干嘛,还不滚过来!”

林北柔:我是傻子我才过去。

林北柔一步步后退,为了拖住安平姬,故意激怒她说:“殿下,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凶啊,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我好怕怕。”

见林北柔语气楚楚可怜,表情也像只被踹了一脚的小流浪狗,安平姬都要气疯了。

“贱人!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莫非你就是用这副嘴脸去迷惑将军的,让他同情你,才娶了你这个丑八怪?”

安平姬越说越激动,表情也越来越狰狞:“你偷走了我的一切!我才是平国公主!凭什么你在平国长大,凭什么你明明是诅咒之子,是魔族余孽,父王和母后却宁愿要你,也不要我!他们抛弃了我,把我扔在魔族的地盘,就连我在魔族的兄长,也不喜欢我!”

林北柔试图跟她讲道理:“可是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安平姐姐,我是无辜的。”

虽然很不习惯,但这招确实有效,安平姬想象中的林北柔,本就是这般天真做作的模样。

安平姬:“平国和罔国的婚约,公主嫁给摄政王,我才是真公主,该和亲的是我!肮脏下贱的魔族,你抢走了属于我的夫君!你毁了我整个人生,本宫恨不得将你凌迟!”

她后脑勺伸出的触须疯狂舞动,触须顶端开裂的吸盘里,布满了增生体。

林北柔毛骨悚然。

那些增生体全都随着安平姬说话的音调高低,有规律地收缩舒张,就像在同步复述她吐出的每一个恶毒字眼,安平姬的语调,竟然出现了隐约重音,就好像有细小的童音在跟着她说话。

安平姬看到林北柔的表情,以为林北柔是害怕了,得意又解恨地讥讽道:“要是你现在跪下来求我,立即离开将军,我会赏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论美貌,论魅惑术,你哪里比得上本宫。”

墙上的铜镜,明明白白映出了安平姬后脑勺正在蠕动的恐怖景象。

突然,触须炸花了,增生体飞快聚合,形成了一只只眼球,它们是金黄色的,眼瞳是倒三角,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林北柔。

林北柔见到了三号是幕后黑手的铁证。

三号所在的势力,标志就是黄眼睛和倒三角。

当初在基地时,三号就曾用能力影响过司空晏的另一面,荀照乘,让他陷入痛苦回忆的幻境,导致情绪失控。

三号的天赋果然是操控人的七情六欲,无限放大负面情感。

安平姬渴望成为焦点,尤其想征服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人,三号正是利用了这点。

在激烈的情感冲击下,安平姬心智崩溃,身体也随之异变,成了内心扭曲的外在体现。

若是人人都将内心丑恶直接显露在身体上,只怕会有比安平姬更丑陋的画皮怪物现出原形。

安平姬的身体异变太明显,连她本人都觉察到了,她愣了愣,缓缓停下来,抬起手,疑惑地摸向自己后脑勺。

林北柔:“……”

下一秒,安平姬发出一声刺耳凄厉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安平姬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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