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关上，窗户也关好，又把所有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许寒刚才已经把灯都打开了，不然这会儿房间肯定一点光都瞧不见。

他蹦蹦跶跶的要去关灯，陡然想起猫猫老婆的听觉灵敏，就算猫猫老婆听不见系统视频的动静，许寒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发出动静。

许寒叹了口气，又把灯打开了。

不行，猫猫老婆还没睡着，还得再等等。

为了打发时间，许寒在书桌坐下，随手拿了一张真题卷，开始进入学习模式。

起初他还定不下心，但写着写着，也就渐入佳境了。

许寒彻底忘了自己的初衷，等他放下手中的笔，升个懒腰功夫，目光随意往桌上的小闹钟上瞥。

竟然快两点了？这也太久了吧。

许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跑去洗手间洗了脸，又看看镜子里面那张被数学试卷折磨得略显憔悴的脸。

许寒犹豫了几秒。

要不，明天再看？可明天就是除夕了，在这种日子，抱着期待的心情欣赏自己和猫猫老婆如何大爱特爱，好像有点怪怪的？

那就后天？可是他和猫猫老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像也没什么机会，今天时机就很好。

择日不如撞日，不管了，就今天了！

想到自己即将看到的画面，许寒立马振奋起来。

为了确保猫猫老婆睡着了，许寒蹑手蹑脚打开卧室门出去，又屏住呼吸，扭开客房的门锁。

借助走廊的灯光，做贼心虚的少年一点点挪到床边，他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猫尾巴，才蹲在床边，靠近池焱，同时小声试探。

“老婆，我来找你睡觉啦。”

“老婆，你睡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寂静，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以防万一，许寒还想再试探一次。

许寒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巴，下猛料：“你睡着了话，那我要开始玩你的猫猫棍，帮你治病了？”

池焱依旧一动不动，看来是真睡着了，许寒松了口气。

许寒不急着走，保持跪坐在地的动作，沉迷自家老婆赏心悦目的睡颜。

伴随着落在额头上的吻，一道声音也在房间响起：“老婆晚安，希望你的梦里有我。”

许寒小心翼翼阖上门，又轻声轻脚地回去，关上门，再也掩不住兴奋的情绪。

天时地利人和，本少爷要开看啦！

许寒一骨碌就滚到了床上，关上了最后一盏灯。

经过这几个月的猫猫式鼓励、督促和脱敏训练，许寒已经能在身边没有池焱的情况下，独自关灯睡觉了。

只是无法像开灯的时候，或者池焱在身边的时候，那么容易入睡，但总归还是睡得着的。

只不过此时此刻，关掉了房间所有的灯光，许寒的视角也并非一片黑暗，而是像在电影院一样的光线。

只因为他眼前有一个超大的虚拟屏幕。

许寒平躺好，深呼吸，在被子底下捏了捏手。

他已经知道“爱爱”代表什么了，但并没有火急火燎的点开，而是决定从亲嘴的部分看起。

一气呵成，应该比直接步入主题更好看吧？

点击中间的播放键，许寒随意一瞥，发现大屏幕的一角好像有一行字，但是太远了，字又很小，他看不清楚。

这行字之前就有吗？

许寒不太确认，因为这个屏幕真的很大，除了播放的部分，下面还有空出的一部分黑块，他之前从来没有往下仔细看过。

许寒没太在意那行字，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视频里，那两个一比一还原的人物吸引过去了。

许寒这次设定了温柔模式，视频里的许寒当主动方，地点就是他现在躺的地方，代入感不要太好。

视频里的那两人亲了好几分钟，又开始去拽对方的衣服，随意丢到一边，顺势一路往下亲。

许寒目睹视频里的那个自己，一边贪婪的吃着粉猫咪，一边去抓猫棍棍。

虽然现实里的猫棍棍生病了，但视频里的却完好无损。

瞧见视频里的那个自己贴过去，将两个一模一样的翘翘贴在一起，又去抓猫耳少年的手，一起握住了两个翘翘的画面，许寒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许寒感觉大脑里面在嗡嗡嗡的响，产生了自己在做梦的眩晕感。

他眼神闪烁，抿着嘴巴，捏在一起的手缓慢松开，其中一只往睡裤移动。

大概是心虚吧，许寒下意识观察画面里的猫耳少年。

猫耳少年正按着怀里的脑袋，半眯着眼在忍耐。

就在许寒看过去那一秒，猫耳少年抬眸看来，目光似乎直直地穿过虚拟屏幕，窥见了许寒的小动作，嘴角噙着一抹邪肆恶劣的笑容，像极了隔壁那个猫猫老婆会做出来的事情。

吓得许寒立马收回了手，等他定眼看过去，发现只是自己的错觉，猫耳少年的眼神已经溃散了，更没有什么恶劣的笑意，反而一直在绷着嘴角忍耐不出声。

即便有片刻清醒，猫耳少年的目光也只会看向视频里的许寒。

他们只是一串虚拟数据构成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知道许寒正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干好事呢。

许寒吓得拍拍心口，还好是错觉，不然就要成惊悚片了。

再一次酝酿好情绪，许寒又想用手做坏事了。

【宿主还未确认属性，为了宿主更好的感官体验，请宿主尽快确认属性，方可观看后面的视频。】

这行文字冷不丁跳出来，遮住了视频里的那两个人，同时还伴随着冰冷的机械音，直接把小幅度的翘翘吓成了乖乖的趴趴了。

这一秒，许寒很想做个没素质的人，破口大骂。

他深呼了好几口气，快速确认了自己在视频里的属性。

智障系统，一点都不人性化，我要投诉你！

***

睡在右侧床沿的猫耳少年，从入睡到现在面容都很平和，期间他只翻了一次身，蓬松的猫尾巴也顺势搭在了床沿，垂落下去。

悄然间，垂落在地上的尾巴尖在细微的晃动。

猫耳少年原本平稳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明显，且急促起来。

被黑暗笼罩的皮肤，晕染出一抹羞红，和白皙的皮肤混合在一起，就是淡淡的粉。

最开始只是在脸颊晕染开，不知不觉，又一点点朝四面八方蔓延，像是猛然窜开的火焰，让他无意识抬起的细白脖颈，隐约渗出汗意。

这些带有温度的羞红，让猫耳少年的发际和鬓角的发丝同样出现了微弱的濡湿。

也不知道他在梦境经历了什么，睫毛在急速地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从梦境中惊醒。

但近乎颤了三四分钟，猫耳少年也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只是渗出的薄汗变成了晶莹的豆大汗珠，顺着纤细的脖颈，汇集在锁骨的凹陷处。

眼角的那颗红痣，比任何时候都要妖冶艳丽。

可惜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没人能窥见这份惊艳。

伴随着身体的翻转，猫耳少年将脸埋进了松软的枕头里，在梦境和自我意识的挣扎下，他终于缓慢睁开了眼睛。

此时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却丝毫不妨碍池焱的视线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无法聚焦的目光，让池焱看上去神色恍惚，似乎还没从梦境里完全走出来。

怎么这么热？浑身都被汗浸透了，察觉到这点，池焱缓慢坐起来，将被子全部掀开。

接触到空气的凉意，池焱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

大脑还在沉浸于那场不可理喻的梦境，让他呆坐了十几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梦境里苏醒了。

鼻子有点热，嘴巴隐约尝到了血腥味，池焱下意识抬起手，在鼻子下方抹了一下，又把那只手放在眼前。

啧，还真的是血。

意识到自己因为一个梦流鼻血了，池焱无言地吐息，往洗手间那边走。

虽然灯光存在与否都不影响他，但他还是打开了灯，环境陡然从黑暗转向光明，对他来说过于刺眼，立马抬手遮住了眼睛。

等到适应现有的光线，池焱才看向那块干净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面色泛红，未干的剔透汗水，仿若象征着不久之前他才进行过一场欢愛。

事实上，也差不多，只是这场欢愛发生在梦境里。

池焱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条不紊地处理还在往外冒的鼻血。

因为家里有两个考生，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补课，孙婶特意调整了食谱，时不时会做一些药膳给他们补一补。

许寒虽然不太爱吃药膳，但为了让池焱乖乖的吃，他认为自己必须要做个表率，所以两人这段时间吃得很补。

孙婶放假回老家之前，还特意给两人做了一份清蒸人参鸡当午餐。

看来是补过头了，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梦就这样。

池焱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又皱眉看了一眼睡裤，不是很明显，但确实有了一点微妙的异动。

不知道是梦在作祟，还是补过头的延迟药效在作祟，也可能是兼而有之。

不管什么原因，都让他既狼狈又好笑。

鼻血总算止住了，池焱按压眉心，没有回去躺着怀疑人生，而是走向阳台。

他想吹风冷静冷静。

当斜斜的细雨吹到脸上，池焱才反应过来下雨了。

这几天有冷空气来袭，气温刚有回升又哐哐往下掉，又下雨又起雾的，不过正好让池焱清醒清醒。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是池焱冷静下来，产生的第一个疑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不过这个“日有所思”绝对不是他自己在思，而是胜似他自己的那个“自己”在思。

以至于后面的“夜有所梦”，则是在他身上起效了？

这些都是池焱根据之前的梦境和现实的发展，合理推测出来的。

毕竟许小狗昨天才有那个意向，池焱当晚就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是不是意味着梦境里的那些画面，全是小乖狗脑补出来的？

池焱扶额，这哪是小乖狗，这简直就是超级大色狗。

池焱一阵头疼，不由看向远处的大阳台，那个阳台通往的房间赫然就是许寒所在的房间。

这个点，许小狗肯定睡着了。

难不成因为灵魂的原因，他们共梦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确实存在，但那是属于许小狗的，然后又通过灵魂共振到他这边？

一想到许小狗此刻还在梦境里，延续自己还没有做完的梦，池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前的感受了，就很复杂。

复杂归复杂，但没有熟悉的恶心和反胃。

只是一闭上眼，大脑就能清晰的回忆起梦境里的自己是怎么和许小狗连接在一起。

因为是梦境，他里面表现得很行，只不过作为进去的那一方，却全程被许小狗按着腰腹，眼睁睁看着许小狗抬起坐下，坐下抬起。

简直就是——

脑袋上的猫耳朵感应到什么动静，警觉地抖动，布满的茸毛也跟着一起轻颤，进一步探寻声波的来源。

像是人的呼吸？不太规律，时而轻缓，时而急促。

池焱闭上眼，甚至能在脑子里描绘出一张微微打开的嘴，在一呼一吸，每一道气息都带着只有他才能听见的颤音。

这些动静的来源，很像是……

池焱不可置信的看向远处的大阳台。

直到听到一声小小的呜咽，喊出“老婆~”，池焱终于可以笃定声音的来源了。

脑子里的那根弦，伴随着外力的拉扯随时都会崩断。

池焱一边听着除了当事人，也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动静，一边死死地盯住远处的大阳台。

从这个角度，池焱能看到那里的门和落地窗帘都是关着的，看不到从里面洒出来的丝毫光亮。

还在睡？是梦吟了？

池焱拧着眉，收起目光，转身进了屋，把自己这边的玻璃门关上了。

他隔壁是衣帽间，空间不小，出了衣帽间的那半堵墙，才是许小狗的卧室，所以他进来后，只要不刻意凝神去听，就不会听到那边的动静。

池焱也确实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撑不过半分钟，他的大脑就自发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细如蚊呐的声音上。

“老婆~老婆~老婆~”

一遍又一遍，像一道道带着甜味的催命符，将脑子里那根无法再绷紧的弦，一点点的拉到了最大值。

***

隔壁的隔壁，许寒正在大口呼吸着。

这一刻，许寒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彻底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个沉重地躺着，动弹不得，一个轻飘飘地往上浮，然后像雾气一样散落在四面八方。

许寒的脑子已经不容许他考虑洁癖之类的小事了，他不想动，所以干脆把手胡乱蹭干净。

大概是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吧，许寒觉得这次体验格外不同，比猫猫老婆亲自用猫爪子玩自己翘翘的时候，还要特别。

许寒眼神松散地看向那道大屏幕，盯着视频里那两个还在恩爱的小情侣。

许寒的脑子无法运算太多高深的思维，只怔怔的看着视频里的那两人还在难分难舍的，开始胡思乱想。

奇怪，后面完全没什么感觉，和夏星辰让本少爷去BBS追更的那几本小说完全不一样，那几个作者总是描写受后面有感觉，为什么本少爷没有呢？

还是说，因为本少爷是攻？只有前面有？可是看这个视频的时候，本少爷也不排斥呀。

如果，本少爷是在说如果，如果我真的和猫猫老婆这样了，我和他真的会像小说描述的，会像视频里的那么快乐吗？

视频里的那个许寒看起来好像不是一般的喜欢，那我是不是也会很，咳咳咳，也会很喜欢？

大脑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虽然没什么力气，许寒还是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被子里。

因为里面的味道太浓烈了，会让他想起刚才都做了什么。

许寒犹犹豫豫的想，要不？偷偷的试一试？

有没有感觉，试了才知道，视频里的那个许寒，不就亲自用手试给视频里的猫猫老婆看了吗？

想到那个画面，许寒只觉得脑袋要羞炸了 。

啊啊啊啊啊本少爷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视频里的许寒作为主动方，真的超超超超级的主动，什么都能做给视频里的猫猫老婆看，每一个表情看起来也超级无敌的让本少爷害羞死了。

如果现实的许寒？不不不不不，就算是打死本少爷，本少爷都没办法做出那么羞人的动作和表情。

没错，本少爷才不会变成那种样子呢，本少爷只是好奇的看看，又不是真的想要亲自上阵，被猫猫老婆那样这样。

我们现在这样，本少爷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但是，本少爷真的太好奇视频里的许寒有多快乐。

可是不试一试的话，那岂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经过一番思绪的拉扯，许寒陡然变得目光坚定，深呼一口气，坐起来，踢开碍事的被子，嘴巴抿着，往下看。

至于手？自然是跟随视频的教学，照葫芦画瓢通往它的归宿。

“咔哒——”

一道细微的开门声响起，按照许寒房间的格局，他这个角度，是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门被打开的。

而且他又关着灯，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大屏幕的光亮，但只有他才能看见虚拟屏幕，所以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个房间就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偏偏进来的又是池焱，黑暗对他形同虚设，因此当池焱往里走，看清楚许寒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闭眼了。

“许、寒、你、在、做、什、么？”

这道突兀的，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声音，吓得许寒发出了小声惊呼。

他不是睡着了吗！！！

不对啊，我不是反锁了吗！！！

等等，回来的时候我反锁了吗？好像锁了？好像又没锁？

人都出现在这里了，说明本少爷真的忘记反锁了！

许寒知道池焱能看见自己在做什么，本能的想要销毁证据。

但因为太紧张了，一个骤缩，它卡住了！

“转过去，不许看！”许寒快羞哭了。

呜呜呜呜，早知道就不试了，还没试出什么快乐，脸就已经彻底丢没了。

做梦，一定是做梦，本少爷回来的时候一定反锁了门，猫猫老婆也一定还在隔壁睡大觉，这些都是梦，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此时此刻，视频还在播放，响着只有许寒才能听见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每一道都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此时要气氛有气氛、要场地有场地、要人物有人物，集齐了视频里基本要素，好似随时都能真人上阵。

一旦意识到这点，许寒能感觉到压迫感没那么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貌似真的出现了小说文字描写的那种感觉。

只有一丢丢，真的只有一丢丢，是可以忽视的那种一丢丢。

许寒强压着翻腾的羞耻感，看向了池焱所在的方向。

大荧幕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楚池焱的神色。

许寒只能看到池焱所在的方位，什么目光，神色，五官之类的，他全都看不清。

许寒唯一能确定的是事情是，这个人是他方才偷偷还搞事情时，一直心心念念的老婆。

这种朦朦胧胧的情形，比什么都看不见更能迷惑人心，许寒就被成功迷惑了，他开始扑闪着目光，盯着池焱看。

池焱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隐晦的目光无视漫无边际的黑暗，死死地盯着许小狗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慌乱，变成了微妙的迟疑。

这、个、家、伙！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都这样了，还不快点拿出来？

就这么继续放在里面，甚至还又进去了一点，一双眼睛还眼巴巴地看着老子做什么？

疯了，他肯定是疯了，疯子小狗。

池焱从未像现在这样暴躁，心脏的位置发出剧烈的跳动，池焱感觉不只是心脏在跳，他的脑子也要跟着一起四分五裂了。

“讨、讨厌，你别在那看了，快点过来帮帮我啊。”

似哭似泣的声音，让那根弦再无法承受一丝一毫的拉拽，崩断的刹那，“嗡——”的震颤，蔓延到心脏。

余音，在脑子里回荡。

*

*

【快过来，快过来，快过来……

——来自《许寒的实时脑内恋爱日记（期待又害怕，害怕又期待，希望猫猫老婆快点给本少爷一个痛快版）》】

***

【别过去，别过去，别过去……

——来自《池焱的实时脑内恋爱日记（想往后退，脚却往前走，默默说了成千上万次“别过去”，人却成功走过去，为了自家小乖狗的快乐，稀里糊涂的当了一回热心手艺猫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