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胁迫、来控制,来侵略吧。我们按流程来吧。
佛教有云,世上所有都是因缘际会的结果,世间一切皆来自缘起缘灭,缘分过了就该散场。
不过。
“……我虽然没有那么厉害,如果五条老师有很想实现的愿望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帮忙想办法的。这是一生只仅有一次的,非常珍贵的机会,老师一定要想清楚跟我说。”
我认真地说。
他点点头,完全没当回事。
“用这个愿望交换三个愿望可以吗?”
“当然是不可以的。”
“会耍赖嘛?如果你穿着猫耳女仆装……”
“我会明确告诉你——做、不、到,不过我仍然会帮忙想办法,或者你可以把许愿的机会留到下一次。”
我为什么要穿猫耳女仆装惩罚自己,附带精神创伤就过分了啊。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死而复生可以吗?”
“可以。”
“世界毁灭也可以吗?”
“可以。”
“我现在许愿你马上嫁给我的话……”
眼皮狂跳。
他好烦啊!!
我忍了忍,舔一下嘴唇。
摆出端正美丽的表情,用心理医生一样好听的声音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我……”
——我现在就要开始骂人了。
别仗着我脾气好就没完没了地试探。
搞清楚单方面的付出连束缚都算不上,只是口头毁约对我一点惩罚都没有。
别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早就知道你是连咒灵都害怕的女人了,超厉害的。”五条悟搂着我问:“真的死而复生都可以吗?”
我一怔,点点头:“要看怎么定义【死而复生】这件事。”
“丑话说在前面,死而复生是玩弄生死法则哦。”
“我不这么认为,人是由社会关系捆绑的,只要相同的关系依旧存续着,哪怕死掉了也可以继续存在。”
“那种不像话的复活明显就是欺诈吧?”五条悟说:“冒用他人身份、误导死者信息、利用信息差操纵,操作起来简直比悬疑电影还要容易。”
我带着冷酷的嘲讽:“好像您已经懂了,那个就是死而复生哦。”
“听起来是个没品的骗局呢。”
“复活的前提至少是知晓复活的人是谁,人的细胞差不多每隔七年就会更换一次,人只有活着就是不断杀死过去的自己,关键是程度的问题……不过一旦变成忒修斯之船的问题就没法推进了。再说有谁能够认定【原本的某人】【真正的自己】存在呢?那样意味着完全的透明,完全的理解,完全的接纳,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实现的……”
“打住,stop!有麻烦的事情直接拜托我不好吗?说了半天,你的愿望是什么呢?”五条悟又问。
我的愿望么……
我希望自己永远是星野小夜。
而其中隐藏的前置条件——是明白自己是谁。
所以。
我感受着胸口的起伏,摇摇头坦然说:“我没有什么愿望。”
那个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
“呐,五条先生,真的还是考虑一下吧。”
我指尖点压着他的胸膛,拿出推销假酒的态度:“既然他们都说我是魔女,或许哪天我也能实现愿望哦~不管是什么糟糕离奇的妄想,怎样乐观幸福的美梦都能成真,在黄泉之国流淌着黄金与知识,或许我的术式与那里是相同的存在。”
他只是笑。
“如果真的能实现那种愿望,你也会付出代价的吧?那还是算了。”
“……也不用直接默认我就是代价。”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
“您是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吗?”
我很容易得到爱,这源于虚无……无法忍受无聊和痛苦,就会让身体承受的一切逆光都不堪重负。现在我觉得自己的特长有一丁点价值,我可以与五条悟产生联系。但他说自己并不需要。
心中被复杂的情感缠绕着。
最终化为一阵风过,拉低帽檐的无可奈何:“那样的话我就没用了……很快就能被别的什么取代了吧。”
五条悟愣住了。
我被他看得心中一紧,只好转移话题说:“绝大部分人都想要美满的人生,没有任何憎恨,不带任何后悔地活着,是不可能存在的,因此月见里黄泉才会存在。”
“那个长谷川魔女还远远不够格,因为她的本体非常弱。她的术式能够操控诅咒,在短时间内将威力突破到特级,与之对应的代价,也几乎等同于特级诅咒所带来的紧迫程度。”
他慢了一拍地说:“是这样啊,那个长谷川是依靠术式来收服诅咒的,跟你的性质不一样,老实说当时你突然变脸把我吓了一跳,还好马上就恢复过来了。”
……那是因为谁啊。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没错,我比她厉害多了。”我斜睨说:“可你最好别信。”
我正要说话,突然意识到……五条悟似乎在紧张。
并且,他有点心虚。
狐疑地盯着他。
这个任性妄为到无药可救的笨蛋,竟然也会有紧张畏缩的时候么。
“五条老师。”
“嗯嗯?所以,【愿望】到底指的是什么……快点告诉我嘛。”
“我渴了。”
十分钟以后,他提着咖啡回来了。
“可以是奶茶吗?”我问。
五条悟闻言变成一道残影消失,几分钟后他把奶茶交给我。
“想要无糖的。”
“……”再一次消失又出现。
“但是椰果是要加的。”
“……”
很快,一份无糖带小料的奶茶出现在我面前,“给。”我很快盯着他发起呆来。
五条悟居高临下,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挥了挥。
“北海道的冰淇淋很好吃。”
“……哈?再说一次。”
“明明五条先生也觉得很好吃对不对?”我小声说,慢吞吞地整理着两边帽檐。
许久没有声音。
片刻他向我伸出手:“走吧。”
“诶?”
“北海道冰淇淋。”
啊……这都没觉得烦么。